見她這個反應,程昭便懂了,她等的人是籍涇。
只等了片刻,橋上便出現了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不過這座橋又長又寬,有幾十個臺階,等他走下來大約還要一陣子。
程昭偏頭跟身邊的黃書意調笑:“瞧,你等的人來了。”
“什么呀,我才沒有在等他。”黃書意垂著頭嘴硬道。
程昭笑出一個淺淺的酒窩:“還說沒有在等,你耳朵都燒起來了。”
“哎呀,”黃書意被她鬧得小臉通紅,氣鼓鼓道,“還能不能好好看焰火了?”
“當然能啊。”程昭說罷便移開眼,往邊上讓了讓。
恰好這時候籍涇也到了跟前,他很自然地站在黃書意身側,低頭在她耳側道:“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這個距離,可以算是格外近了。
黃書意本就發燙的耳朵如今已然紅透,她看了眼在一邊的面具攤子上挑選的程昭,尚且猶豫:“可是我們放她一個人是不是不太好?”
籍涇輕笑了一聲,神情格外松弛親和。
黃書意有點兒緊張,因為籍涇向來是不怎么愛笑的。
微笑、大笑、冷笑.....所有跟笑有關的情緒似乎都沒怎么在他身上出現過。
他像是安靜的風,不起眼但是柔和。
他眼角微挑,指了個方向,用氣音道:“你看那邊是誰?”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黃書意看到了......宋闌?
她眼底滿是驚訝,捂著唇壓低聲線:“那是——鬼嗎?”
大晚上的,出現一個印象里已經死去的好友,任誰都感到害怕,黃書意也不例外,她下意識朝籍涇的方向靠了靠,又緊緊抓著他的衣角。
籍涇被她的氣息包裹著,一時間沒想其他,只垂頭定定地看著她。
她的手溫軟細嫩,指甲上不知是涂了什么亮晶晶的東西,有淡淡光華溢出。
她的皮膚極細致,雪一樣白皙,鼻尖染上了燈籠里燦黃的金光,添了幾分圣潔。
她的唇微抿著,越發飽滿盈潤,像極了剛摘的水蜜桃。
或許是害怕,她整個人靠得格外近,幾乎貼著他的手臂,有淺淺的溫度傳過來。
黃書意仍一眨不眨地看著宋闌的方向,沒注意到籍涇的目光,一點點變得晦暗,喉頭也不自覺滾動了下。
宋闌一身雪衣,立在屋檐下,認真地把玩著手里的折扇,合上,隨后又一點一點舒展開來。
再熟悉不過的動作,當了幾年的同窗,黃書意更加確定,那就是宋闌。
她終于收回目光仰頭去看籍涇,扯扯他的衣角,激動道:“真的是宋闌!”
少女的眼底藏著極為復雜的情緒,有高興,有恐懼,有難以置信......
籍涇看著她,忽然就生出一種狹隘的想法,不想讓她看著別人,只想讓她看著自己。
事實上,他也這么做了。
籍涇往前走了一步,擋住她的視線:“所以,程昭不是一個人了。”
他的這一句話,信息量格外大。
因為宋闌身份緊要,程昭一直沒提過什么,所以黃書意一直以為程昭現在處于孤寡狀態。
黃書意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是說,阿昭和宋闌?”
不等她繼續問,籍涇已經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帶著人往前走:“嗯。”
被他牽著,黃書意很自覺地跟著走:“可他們倆一起看夜景是不是太詭異了點兒?”
“......”得,剛剛“嗯”得太早了,看來黃書意還是沒明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