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快點為小姐準備,按照圣朝的禮數,小姐不能讓故家的長輩們等候太久,否則會被責備!大家都手腳麻利起來!”
急匆匆換上得體的禮服、梳妝打扮妥當,安慰了因為手腳慢被訓哭的小丫頭,故一絲在一群婢女環繞下來到待客的門廳。
從門廳外遠遠望去,一群年紀略大的夫人與她們帶來的侍女穩坐其中,她們并不聊天,就那么安靜地、端正地坐著,等待她的來到。
“這陣勢還真不小……”
婢女先打頭陣進入,故一絲深吸一口氣,抬步緩緩步入正廳,按照記憶中的描述她一一向眾位夫人行禮、問候,等到拜完一圈,她擦了擦頭頂的汗走到主位。
仔細一看,估計是故家一家子都集齊了。
“眾位姑姑嬸嬸安好,不知道你們今日來找一絲有何要事?”
說話間,站在故一絲身后的婢女們已經來到她身邊,為她增長氣勢。故一絲雖然年齡尚小,只是剛比椅子高一點兒的小丫頭,但是此時的氣勢竟也不輸她們。
幾位故家的女眷看到這陣勢,紛紛交換眼神,醞釀片刻、東扯西扯半天,終于說明來意。
至于他們來到的理由,那可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望著面前幾個爭相想接走自己回去扶養的姑姑嬸嬸,故一絲扶了扶額,小聲問身邊的婢女,“我說,事情真的這么夸張么?”
她爹娘不就是出個遠門上任,去個一年半載嗎?他們又不是決定拋棄她比翼雙飛去了,人總歸有一天會回來不是?
身邊的婢女眼含熱淚,聽到她如此單純的話,不禁潸然淚下:“小姐不懂,老爺和夫人都離開了,您以后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
故一絲嘆了口氣,她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心想這些下人真是大驚小怪,人走了房子還在、銀子還在,她這么大一個小姐,難道還活不下去嗎?
如果說父母不在家,她早就習慣了,小時候爸媽上班,把鑰匙一給、再把門一鎖,她在家里一整天樂得自在,都不知道哪里可憐。
“算了算了,你們說我爹娘還尚在人世,哪有去親戚家討生活的道理?你們快幫我找個理由勸走這幾位嬸嬸,我才不要寄人籬下。”
幾個婢女一聽,頓時抱起來哭作一團,哭的肝腸寸斷,那聲勢浩大的樣子,讓故家的親戚們都紛紛看過來。
一個婢女哭的聲音最大——
“可憐的小姐啊,那種寄人籬下的生活我們小姐怎么能忍受?各位夫人請先回去吧,老爺囑咐我們的話,奴婢們斷然不敢忘記,我們就是豁出命,也會照顧好小姐……”
這說話怎么和唱戲一樣?還有那晶瑩剔透的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流,現在辣椒還沒傳進中原,你們怎么能哭的這么順暢?
望著一群哭哭啼啼的婢女,故一絲的眼睛也跟著濕潤了,她紅紅的眼圈讓人看著心疼不已,仿佛默默忍受著苦楚。
“這是觸景生情,這一定是觸景生情……嗚嗚,你們就讓我一個人單過吧,我能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