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她的腦袋被他按在一處。
唇齒下,是他冰冷如寒霜的肌膚。
雖然那里冰冷,不過她的獠牙依舊能感受到冰冷下的炙熱在跳動。
那是他的脖頸,是一個血族的命脈。
“該黎,你或許會死的你知道么?”姜菀把腦袋埋在他脖頸間,喉嚨里有幾分哽咽。
“我知道。”他很冷靜的回答。
“那你——”
“因為我相信阿菀。”
姜菀聽得出來,該黎的回答幾乎沒有猶豫。
因為相信。
幾個輕飄飄的字,不知道為什么拍打在她心上時,會有那樣堅硬的力量。
原來被人無所畏懼的相信,是這樣的感覺...整顆心都好像在悄悄發芽,然后開出最爛漫的花。
“好...”
獠牙一寸寸刺破他的脖頸,蒼白的唇頃刻被他的血液浸潤濕。
腥的,苦的,澀的。
說不出來的滋味被姜菀一口口吞咽下,最終匯聚在她四肢百骸。
原來,是甜的啊。
“西弗!快讓她停下——”梵萊德似乎看出不對,立刻對身旁的西弗杰格命令道。
“是!”西弗杰格帶人上前,在距離少女十步左右時,面前倏然飄揚起一層薄紗。
紗幔猶如蟬翼,光薄柔軟,在空中飛舞擺動。
“西弗!你再做什么?快殺了他們兩個——”梵萊德忍不住攥拳。
一邊的樊爾也看得著急揪心。
他知道父親其實都嫌棄自己的,也知道父親做的這些有一部分是為了他。
即便再嫌棄,自己也終究是他的兒子。
樊爾心里暗暗滋生出要讓梵萊德對他刮目相看的念頭。
不過就是一層紗而已,進去抓個人應該沒什么困難的。
下定決心,樊爾突然對著那飛舞的薄紗急奔襲去。
他伸出手,像是要把薄紗撕扯開。
“不要——”西弗杰格的阻攔聲還是晚了一步。
“啊——我的手,我的手!”
薄紗之外,樊爾剛才伸出去的手臂齊齊被割斷,只露出一截平整的森然白骨。而薄紗之內,他被割斷的手臂赫然在其中。
“這是女巫的頭發,也是女巫身上力量最為強大的東西。”
女巫的頭發,會在女巫死后化作一件對擁有者在危難關頭最需要的武器。
樊爾突如其來捅了婁子,梵萊德也顧不上對付姜菀,只能先去看他的傷口。
樊爾身子扭曲在地上,口中驚懼亂叫著,絲毫沒有半分貴族的模樣。
梵萊德疼也心疼,氣也生氣,“就是沒了一只手而已,還死不了!”
沒了手...
“父親,我不能沒了手的。您快點兒想辦法,讓人把我的手臂給帶出來,只要時間來得及,我的手就能再接上的!父親,我不能沒有手啊父親——”
“西弗。”
“大人,這個法器應該是她母親留下的遺物,不會撐太長時間的。”
“好!我命令你,一旦這個東西失去了作用,不管用什么辦法,必須要把那個賤人給我活抓過來。”梵萊德手指骨節捏得噼啪作響,他一字一句陰冷道,“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飛舞蕩漾的薄紗之中,姜菀清晰感覺到該黎的身子比之前更冷了。
他抱著她的手臂,正寸寸無力垂落。
她站好身子,張開手臂去擁抱他。
他的生命和氣息,在她懷里枯萎。
“梵萊德,我們來清算一筆舊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