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羽斐順勢抱住夏寶兒的腰,直接循著風聲騰云而去。
幾乎只是兩個眨眼的瞬間。
他們倆就來到了余府內的祠堂前。
如果不是逢年過節,祠堂是不會開門的。
但此刻,祠堂院子外的門卻半敞。
公羽斐將夏寶兒護在身后,推門走了進去。
院子里擺設對稱,一條石子小路,直通祠堂大門。
小路上,幾滴鮮紅的血滴,刺痛了夏寶兒的眼眸。
實在是顯眼。
余金科小叔叔一直都是溫和謙遜的口吻,真的會傷害自己的爹爹嗎?
公羽斐牽著夏寶兒靠近祠堂門口。
夏寶兒正要伸手推門進去,卻被公羽斐一把握住小手。
他微微搖頭,示意夏寶兒聽里頭的動靜。
而內里,恰好傳出余掌柜壓抑著的哭腔——
“兒啊,這么多年,你究竟去了哪里?我找你找的好苦,你知不知道?”
夏寶兒從半敞的門縫往里看去。
余金科現在,簡直不能用人形來形容了。
他站在源源不斷的黑氣中,臉皮上的肉往下無規則的耷拉著。
臉上還有當年臨死前留下的血污,雙目赤紅。
這副樣子,可怖至極!
但,余掌柜卻絲毫不怕,跌坐在他面前,仰著頭哭喊,說這是他的兒子。
難道,這是因為父愛嗎?
只聽余金科的聲音,根本沒有被感動,反而透著無情。
“你找我?你有找過我嗎?你難道不是,認了一個根本不是自己血肉的兒子,并且心安理得地活到了今天嗎!
你可知道,我在那林子里躺了多少年,多少個冰冷的日夜,被野獸啃噬骸骨的滋味,你知道嗎?!”
余掌柜泣不成聲,人也顯得蒼老許多。
“兒啊,我是你的父親,我怎會不知道,那是個冒牌貨!從你出生的第一天,我就抱著你,徹夜的不睡覺。
你一哭,我就能驚醒,你是我的骨肉,我怎么會認錯人!我記得你胳膊上,有一顆紅色小痣。
那個假貨一進門,我就知道他不是你!但我只敢試探他你的下落,否則,我害怕他永遠不告訴我。
我就失去了找到你的機會!我以為你遇到了什么難事,所以我每年大壽,都會大肆辦宴,有錢沒錢的,都能來!
為的,就是找到你。你是我的兒子,我不需要辨認,看見你的長相,我就知道你是!我兒,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余金科不為所動,聲音卻有些哽咽了。
“你何必裝的假意深情,你有把我當過你的孩子嗎?這么多年來,對我和我娘不聞不問,不管我們死活!
你在京城倒是娶了新夫人,逍遙快活了,我和我娘受苦的時候,你在哪里?!余非凡,今天,我就要殺了你,為我娘報仇!”
余大掌柜吃了一驚:“我何曾不管不顧?每個月,我都往家里匯銀子,初時做生意,起步艱難,
我寧可自己吃饅頭,也要省下錢來把錢都給你們,怕你們吃不飽、餓肚子!原來,你娘竟是從沒告訴過你?”
下一刻,余掌柜反應過來。
他苦笑說:“她一定是恨我,怪我的。金科,你想殺我,我毫無怨言,
但是你這個樣子,殺了我,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爹欠你的,不用你動手,我愿意自己死,到時我們父子倆再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