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滿月樓的路上，夏寶兒繡靴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的動靜。
她烏發云鬢間，步搖搖曳生輝，為小姑娘的明眸更添一絲光彩。
公羽斐輕笑：“寶兒，你怎么突然，對陸東流那么厭惡？”
方才他二人的對話，公羽斐都聽見了。
夏寶兒很少咄咄逼人，也很少說話帶刺。
若是她這樣了，說明，這個人她真的不喜歡。
夏寶兒咕噥兩聲：“就是討厭他嘛……阿斐哥哥，如果我跟你說，我收留了雪女，你會覺得不好嗎？”
公羽斐抿唇淡笑：“怎么會？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你。”
“她太虛弱了，甚至被斐寶當成玩具拖回殿里。方才我和她聊了一會，發現她當真是強弩之末。
我不知道陸東流怎么想的，若我是個男子，看見曾經與我相愛的姑娘為我飽受痛苦，甚至還沒了孩子，我一個拍掌打死自己算啦！”
公羽斐被她的語氣逗笑，聲音低沉悅耳。
“陸東流選擇忘記，大概，也是怕面對。”
“這分明就是逃避責任，所以，我沒有罵錯他。憑什么他將雪女傷害的遍體鱗傷，然后選擇將自己的過錯全部忘記，現在又可以好端端地享受世人的供奉。世道，有時候當真不公！”
公羽斐見夏寶兒說的眸色生動，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指尖，拿指腹碰了碰她的掌心，算是安撫。
“世道不會不公，不夠公正的，是人心罷了。”
夏寶兒歪頭：“做神，也有心嗎？”
公羽斐笑了笑：“自然有。”
說罷，他拉起夏寶兒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處貼著。
“如何？感受到了么？”
夏寶兒眨了眨眼：“真的呀，阿斐哥哥，那你也感受一下我的！”
她忽然反其道而行，拽著公羽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處！
然而，夏寶兒忘了，男女是不同的。
至少，當公羽斐的手掌碰到微微隆起的一角時，他頓時如同觸電般縮回手。
不僅眸色沾染無措慌亂，就連耳根也紅的明顯！
夏寶兒詫異：“怎么了阿斐哥哥？我沒有心？”
“不是……寶寶我……”公羽斐語氣慌張。
夏寶兒眨巴眨巴眼：“阿斐哥哥，你喊我什么呀？”
公羽斐一怔，那一雙原本烏沉淡漠的眼中，此刻盈滿了狼狽和心虛。
他剛想解釋，宮道那邊，就傳來六皇子的呼喚——
“顧姑娘，你別跑！”
這一聲，直接吸引走了夏寶兒的注意。
只見顧雪羽提裙，從宮道那頭飛快跑來。
她拿手背抹了一把眼尾：“六殿下，我不舒服，先回去了，您不用送了。”
夏寶兒連忙上前：“雪羽姐姐？！”
顧雪羽只是從她身旁跑過，側眸看了看夏寶兒，給了她一個欲言又止的眼神。
然而，她還是提裙離開。
夏寶兒的目光，卻落在她腰間的琉璃球內。
那里面，有一只蝴蝶。
夏元臨這時追到夏寶兒他們身邊，才停住腳步。
“妹妹，我……”
他還沒說完，夏寶兒就抿唇道：“我知道，六哥哥失敗了。”
夏元臨一愣。
寶兒是如何知道的？
莫非，國師教她算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