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寶兒輕輕頷首。
一張明麗的面孔上，綻著粉芙蓉似的嬌俏和清嫵。
“阿斐哥哥，我已經跟爹爹說過了，我們倆一起去看望皇奶奶！”
公羽斐頷首，淡笑道：“好，過兩日我們就出發。”
夏寶兒點頭，先行回了福華殿。
她走后，公羽斐才面色驟然如凝墨般沉冷下來。
看來，他得想辦法，去弄清楚陸東流廢了傀儡，是為了什么。
公羽斐轉身，氣勢凜然地離去。
……
入夜。
雪妖還未入睡。
她站在窗前，想著白天聽到的三皇子死訊，一陣唏噓。
凡人生命如此脆弱，真讓人惋惜。
就在這時，她身后的斐寶本來正在睡覺。
忽然像是察覺到什么一般，警覺地站起身。
雪妖余光瞧見，院子入口處有個人影，像鬼魅一般無聲地站在那里。
借著廊下昏暗的宮燈看清來人，她一時皺眉：“陸東流，又是你。”
陸東流今日與往常不同。
他穿著的衣裳下擺，盡數染了泥漬。
平日里，陸東流最是喜好干凈，總愛身著白裳。
看著他這副樣子，雪妖警惕起來。
斐寶護在她身前，看著陸東流緩慢地一步步走近。
“阿雪……”陸東流走到廊下，卻沒有再往前。
這時，雪妖才看清楚。
陸東流滿眼復雜，眼下甚至帶著片片烏青，就像是沒睡好一樣。
目眶里充滿血絲，看起來很是憔悴。
雪妖皺眉，有些不悅：“當今皇上對修道之人都很是禮待，允許你住在宮廷里，就是讓你這樣自由來去的嗎？你立刻從我的院子里出去。”
陸東流卻苦笑了一聲。
“阿雪，我殺了人。”
雪妖一震。
陸東流跌坐在地，靠著廊柱。
他喃喃道：“我把三皇子殺了。”
雪妖冰冷的眸瞳頓時錯愕非常，她幾乎是發顫地問：“為什么？陸東流，你瘋了不成？！”
難道，他看見三皇子與自己親近，就要殺了他？！
誰知，陸東流卻說：“我聽到他籌謀，派殺手準備埋伏在山道上，要襲擊前去探望太后的夏寶兒。
我知道你在乎夏寶兒，雖然我一向討厭公羽斐，但我還是想為了你做一件事。所以我失手……把他殺了。”
雪妖驚慌不已：“殺手？寶兒何時出發！”
“聽說是過兩日。”
“我要去提醒她。”
雪妖匆匆出門，走下臺階，手腕卻被陸東流拽住。
她的肌膚，一如多年來冰冷。
觸手發寒。
陸東流卻覺得，自己很是貪戀這樣的溫度。
看來，讓雪妖留在他身邊，是對的。
“阿雪，我做這件事，也并非是想綁架你對我改觀，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可以嗎？”
陸東流說著，苦笑一聲：“對凡人動手，我違背天道規則，想必不久，就要受罰了。我不知何時會離開，但唯有這一個心愿，你……可愿意？”
雪妖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閃爍，她沉默不語。
片刻后，陸東流主動站起身，鼓起勇氣，輕輕將她摟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