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介意對她害怕。
害怕她才會沒有那么多小動作,害怕她才會讓她們自己的小命保住。
掃了眼把自己包成蠶繭的黃一琪,安夏淡問,“她什么時候回來的?”
就是一問,尚羽佳、方思靈兩人嚇到肩膀縮緊,不敢說話。
“早……早上教官送回寢室。”膽子最大的林茵雅顫著聲回答,嘴邊努力彎出看上去很自然的微笑,“今天躺了一天,這會兒還有些燒。”
老老實實回答,別的什么一句都不敢問。
可不能再得罪了!
好好表現,將功折過。
黃一琪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不要命想去教訓安夏,結果,反被安夏摁到后山的山溝里,和另外幾個不怕死的男生一起,大冬天在山溝里呆了一宿。
教官找到他們幾個的時候,只剩一口氣了!
瞧,現在還縮在被窩里,開了暖氣、電熱毯,咳嗽、發燒,整整一天沒下床。
面無表情的安夏走到床邊,裹在被窩里的黃一琪感覺到了什么,身體抖到跟篩子似的,抖到床板都發出“吱咯吱咯”的聲音。
被子里的黃一琪在害怕。
嘴角勾了少許,殘冷入骨,“廢物,不過夜宿就怕了,嗤。”
一聲輕哼,王之藐視。
林茵雅、在尚羽佳、方思靈三人,瞳孔顫栗。
這句話,不是曾經黃一琪取笑安夏時說過的話么?
一模一樣!
連后面那聲嗤笑都一樣!
屁股細細碎碎挪著,最后,三人跟三只老鼠似的擠成一排,低緊頭,小臉雪白雪白,沒有一點血色。
安夏掃了幾人一眼,居高臨下的秾艷面孔之下,隱藏著噬冷的兇戾,足可在撕裂一切,令人的害怕從靈魂深處騰起,多看她一眼,都擔心會喪命。
“我只在這里三個月,還有誰不怕死,盡管找我。”寢室里,安夏冷漠的聲音像屋檐滴落的雪水,清澈、冷冽,“我,隨時歡迎。”
敢找嗎?
誰有膽子敢找?
這一晚,安夏沒有再為難黃一琪,夜宿山溝這樁事算是翻頁了。
接下來是另一樁——天臺險墜。
她在安夏的回憶里翻到,這四人合謀把“安夏”騙上天臺,又在幾個男生的幫助下,強行把安夏抬起翻到天臺外面,讓安夏整個人懸空天臺,隨時會因體力不支而墜亡。
瘦弱的安夏哭著求饒,沒有得到他們半點同情,反而逗到他們哈哈大笑。
牛高馬大的劉巖甚至把安夏死死扳著天臺邊緣的手指,一根一根摳開,邊摳邊哈哈大笑,“你就是個廢物啊,廢物干什么活著?摔死得了吧。”
“哈哈哈,就是,廢物有什么資格活著呢,多吸一口空氣都是浪費。”
那一晚,安夏絕望,她差一點點放棄了自己。
要不是教官及時趕到救起安夏,只怕也沒有她這個被導彈炸成渣的安夏活過來的事兒了。
腦海里閃過屬于安夏的回憶,驚駭殘存。
站在鏡前,安夏望著鏡中越來越與自己前世肖似的面孔,冷冷地,沉沉地道:“放心吧,你所受種種,我都會替你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