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看眼孫女,這孩子,打小家里是窮,可閨女女婿沒讓她吃過苦,最苦的怕就是逃荒的那一路,都不曉得一碗粥對于真正吃不上的人意味著什么。
那個暈倒的小姑娘吃完熱粥,已經正常許多,正怯怯的在偷看楚甜。
人也還算機靈。
“外公,還要再選嗎?”
“就這吧,一大群里也沒幾個看對眼的。”
待這些人吃飽,在巷子口招了兩輛馬車回城。
男的坐一車,唐老和楚甜這車還坐了那對母女。
“老太爺,我們能進城嗎?”
“你們都是沒有戶契的?”
“回老太爺,沒的,在那條巷子的都是沒戶契的人。”
“倒也是,有戶契就不在那兒了。”
唐老也不答能不能進城,婦女也不敢問。
進城對于唐老楚甜來說小意思,楚甜刷臉就能進,唐老有牌子,要是遇上守城官是熟人,提一嘴兒的事。
差不多查到楚甜這兩輛車,唐老從小窗口看了看,“孫女,你來。”
果然要刷臉。
楚甜朝查檢的差役招手,手里拿著鐵牌子。
“姑娘,這邊請。”
立馬有人引著兩輛車從另一個門進去,太體現上頭有人好辦事這話了。
一回到宅子,唐老就打發了幾個小子去后廚劈柴燒火,然后給銀子那個中年漢子駕了自家的馬車去了街上找成衣鋪子買衣裳買被子。
“你們倆先去洗,唐云,找套你和甜丫頭不穿的衣裳給她們母女換了吧,那一身扔了。”
剛同在一車上,那味兒,唐老受不了。
楚甜更是難受了一路,她總覺得身上有虱子,因為在城外見許多人頭上都有,一回來就要了兩大桶熱水洗澡洗頭換衣裳。
“爹啊,你都買些什么人?牙行不至于這樣吧?”
“哪兒牙行,城外找的,我明兒還得給辦戶籍。”
“爹,我們也不差那幾個錢,你至于嗎?”
“你不懂,你跟你閨女一個德性。”
“那漢子什么人都還不知道,你就讓人駕車給銀子去買衣裳,就不怕肉包子打狗?”
“你爹我看人一看一個準!”
唐云從來說不過她老爹,氣鼓鼓轉身出了廳。
“娘,你乍了?”
“你哄你外公去吧。”
換洗干凈的小楚甜笑笑,老娘又不是這次才斗不過外公,跟親爹私訂終身時候就已經斗不過了。
趕車的漢子挺麻利,不多會工夫就拉了一車回來。
“老太爺,這是剩余的銀子。”
漢子把剩下的碎銀和銅錢交還回來。
唐老一看,車上全是半舊的粗布衣裳和鞋子,舊是舊但洗得還算干凈,被子也用過的。
“都是舊的啊?”
“這些價格便宜,也合適我們這樣的身份,新的貴,穿出來也不合適。”
唐老點了點頭,讓搬到西北角的那一排矮房去都每人分一份。
“外公,你看人是有一套。”
“那必須的,你跟外公學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