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透紙背，筆走龍蛇，石鐵心覺得用這根墨龍重筆寫字的時候，格外酣暢淋漓，特別適合他的大手。一氣呵成，鐵鉤銀劃，石鐵心放下筆，端詳著眼前這一幅字，覺得特別滿意，比從前寫過的都好。
如果當時是拿著這一幅字去參加土木堡的書法比賽的話，大概……大概能從懸乎乎的三等獎變成穩穩的三等獎。看起來進展不大，但石鐵心自己清楚其中的區別。
“好！”一旁的發哥忽然開口，他望著那幅字，情緒竟然有些激動：“真是好字！確實是好字！”
他眼神復雜的看著石鐵心：“腕力飽滿，運轉純熟，這樣一手好字就是從小練童子功，也要有五六年的苦功才能做到。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有這樣的才華、這樣的毅力、這樣的堅持！”
石鐵心有些羞赧。
不好意思發哥，我也沒練那么久，主要是靠卡等級、刷字帖，刷上來的大家遺風。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支墨龍筆，我自己用起來都不能圓轉如意，沒想到你用來竟然隨心所欲，看來你的基本功比我更扎實。如此扎實的基本功，少見了。”發哥滿面笑容，看起來非常高興，然后若無其事的問道：“對了，我看你的筆鋒，與這幅書帖，似乎是一脈相承。難不成你與王令博老先生有什么淵源？”
石鐵心聞言，余光掃了一眼墻壁上滿滿的藏品，覺得這個發哥可能特別鐘愛王氏書法，尤其可能推崇王令博先生的墨寶。如果能夠應下這個關系，想來能夠讓發哥另眼相待、青眼有加。
不過石鐵心決定實話實說。
“沒有。我既沒有見過這老先生，也沒有過什么交集。”
“那你這字……”
“曾經買過一個習字帖，照虎畫貓的練了一段日子而已。”
“習字帖？”發哥不知想起了什么，追問道：“那習字帖是誰主筆？”
是我們那里的學聯祭酒……
“主筆名字，叫王興順。”
話一出口，石鐵心就發現對面的發哥表情古怪。雖然從看到書帖那一刻起，發哥臉上就偶爾閃過古怪的樣子，但此時此刻，他的表情尤其的古怪，而且古怪的毫不掩飾。
那似乎是混合了啼笑皆非、不可思議、緬懷追憶、滋味難明等復雜情感，讓人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后，發哥忽然長嘆了一口氣，收斂了所有情緒，臉上露出了微笑：“真是巧合，太巧了，難怪。你可知道，王令博老先生，正是王興順的父親。”
“不知道，但有所猜測。”
像這種家族承襲的書法，一般只有親子嫡傳才能悉心指導。
但是——等會兒，這個發哥是怎么知道這么清楚的？
發哥拿起石鐵心那幅字，仔細端詳品味，似乎在追憶緬懷。然后他又看著自己墻上的藏品，忽然嘆了一口氣：“唉……正如你所說，細節中還是不甚考究，荒廢了，荒廢了。”
荒廢了？
石鐵心看看發哥，又看看墻上的藏品，忽然有一個有些瘋狂的猜想：“發哥，你這，莫非……莫非墻上的藏品是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