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小法的法門里面寫的很清楚,大吃傷胃大飲傷肝,大賭則傷心動神不能自已。
不論是輸時的氣急敗壞,還是贏時的得意忘形,都很容易讓人頭腦發昏兩眼發紅神志不清。
石鐵心早就發現,這個暗面賭場中的人大多都有近乎自滅的瘋狂。他們被囚于亂世,他們痛苦于亂世,他們沉迷于亂世,又不得不去享受亂世。
混亂,帶來了不受約束不受節制無限膨脹的原罪。而原罪,其實也是人類精神需求的一部分,是平時不敢說不敢提,但永遠存在的一個組成。
正常人能夠自我控制好這一部分。
但是這里的人,已經瘋了,所以不受控制。
反過來說,面對如此巨大的心靈裂隙,不需要林水憐的墮魂指,僅憑石鐵心自己的言辭學就足以撬動。
于是,石鐵心時輸時贏,并不是一路高歌猛進大殺四方。但一局又一局,賭桌越換越高端,對手越換越富有,但石鐵心偏偏一直能夠小輸大贏,步步為營,面前的籌碼也是越換越大,越堆越高。
玩了小半個鐘頭,眼前的籌碼已經很驚人,財富已經接近他……算一算……一個周的純營收了。
怪不得有些人愛賭,來錢來的是真快,當然了,輸錢可能輸的更快。
當石鐵心手中的籌碼超過一個億的時候,山形家賭場坐不住了。賭場中人人都能贏,莊家抽水肯定不虧。可關鍵是如果讓石鐵心一直這么贏下去的話,一面倒的情況下別的顧客就不玩了,這是從根本上對賭場的聲譽產生打擊,所以必須想點辦法。
而當他們著急忙慌的找人的時候,石鐵心面前的籌碼已經變成了三億多。
大廳中,無數人站在旁邊看熱鬧,但沒什么人和他對賭了。
大家也不傻,白送錢的事誰都不會干。
“我!我來和你賭!”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忽然沖上桌,他的十根手指只剩下兩根,眼也瞎了一個,聲音干啞生澀,聲帶似乎撕裂了:“我是從前的賭圣,我要和你對賭,我的賭資就是我自己,如果我輸了你可以把我剮了剖了都沒關系。我賭你的錢,我只要錢,敢不敢和我賭!”
“可以,我同意,一局定勝負。”石鐵心對莊家點點頭:“發牌吧。”
幾張牌發了下來,觀眾們緊張的看著,交頭接耳的討論著。很多人認識這個老乞丐,他長期在山形家門口乞討,討點錢就賭,賭輸了就接著討。
他也風光過,一擲千金,賭術驚人,積累無數財富。但在山形不二手中慘敗,據說他的美貌女兒被山形不二牽走,下落不明。他的老婆則被制成標本,陳列在山形不二的藏品間中。
他一直想和山形不二賭命,但山形不二從未在意過他,放任他在門口徘徊,一次又一次的發起瘋狂的沖鋒,然后一次又一次的頭破血流。
讓他活著,讓他掙扎,讓他絕望,以取悅自己。
現在,這個家伙又來了,再吃一次飛蛾撲火一樣的撲上來。只不過,這一次擋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山形不二,而是石鐵心。
荷官發牌了,老乞丐用僅剩的右手食指和左手無名指艱難的夾起牌。他看起來已經出不了千,他的雙眼一片猩紅,但他歇斯底里的目光依然專注。
石鐵心拿起牌,稍微看了看,然后隨手一扔:“不用再等了,你沒有賭本,沒法跟,直接開牌吧。”
“好,開牌!”老乞丐艱難的把牌一翻,三個K。
這個游戲中,A最小,K最大。
眾人嘩然,誰都不知道這老乞丐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殘廢到這種地步依然雄風猶在。
石鐵心則面不改色,同樣一翻牌,同樣的三個K。
但是,花色不同。
就花色上來講,反而是老乞丐更勝一籌。
“我贏了!”老乞丐瘋狂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