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顧諾兒明媚甜笑的芙蓉面，顧自和將要說教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他一直低著頭畫畫，直至一幅畫初具雛形。
顧諾兒跑到顧自和身邊看，畫上，夜司明和她都面帶淺笑，身后湖光山色，岸邊楊柳依依。
顧自和道：“等我拿回去上色，晾干后，再拿去給妹妹。”
小姑娘高興地點頭：“十一哥哥的畫技名不虛傳，那就辛苦你啦。”
她還要去四季糖鋪看看賬目，便先行跟夜司明還有顧自和道別，小姑娘登上馬車，伸出玉白的手擺了擺，笑著說了再見。
望著馬車遠去，夜司明也翻身上馬。
“十一殿下，你自便。”說著就要離去。
“哎！永夜侯，請留步。”顧自和連忙站去馬前。
夜司明揚眉，安坐馬背上：“殿下有事？”
顧自和仰頭問道：“等會侯爺要做什么去？可有空閑聊幾句？”
“我要去兵營，眼下尚有時間，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顧自和這才笑的滿面春風：“侯爺，我知道，你和諾兒從小一起長大，友誼深厚，但如今諾兒已經長大了，男女有別，往后啊，你還是多多注意的好，別與她太過親昵。”
夜司明垂下冷目，定定地看著顧自和。
春風吹拂，楊柳晃動投過來的暗影，在少年冷白的面孔上，也落下光點般的璀璨。
但，依舊無法照亮他的眼眸。
顧自和原本端持著笑意，但夜司明久不說話，他都有些拿不準了。
常聽聞永夜侯脾性孤冷高傲，對什么都不屑一顧，有人說他傲慢，也有人說他無情。
他唯獨對妹妹顧諾兒是特別的。
就在顧自和快要繃不住笑意的時候，夜司明總算開口了。
“殿下，你的衣袖臟了。”他淡淡道。
顧自和一愣，繼而垂頭一看，袖口上剛剛不小心沾染了墨漬！
“哎呀呀，壞了。”他連忙將袖子拉了起來。
夜司明這時道：“我兵營里還有事，就不多陪了，殿下自便。”
說著，揚鞭離去。
下一刻顧自和才反應過來，追了幾步：“哎！侯爺！”
看著夜司明挺拔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街道盡頭，顧自和懊惱地甩了一下袖子。
永夜侯這到底是聽懂沒聽懂？
顧自和跟他說男女有別，他說顧自和袖子臟了。
這答非所問的，真讓人哭笑不得！
顧自和無法，只好讓小廝隨從們收拾紙墨，回去為妹妹的畫上色了。
夜司明策馬疾馳，將周圍的景致甩在身后。
少年的眼眸深冷。
顧自和說的話，半個月前白毅也和他說過。
“公主如今正當妙齡，你們也不是幾歲的孩童了，不可以在大庭廣眾下那樣親密。”
夜司明當時便嚴肅反問：“為何？”
白毅一愣，解釋說：“男女有別，何況禮節規矩也是如此，公主是君，你是臣！”
夜司明的面色很不好看，下頜緊繃。
世俗的規矩，根本束縛不了他。
白毅的話猶在耳畔，如今顧自和也這么說。
少年捏緊韁繩，加快了馬匹向前的速度。
夜司明此時此刻，心中沒來由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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