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少年卻說,他在知恩圖報?
寧寧試圖掙扎,“殿、殿下……我覺得我們可以商量一下……”
她的聲音卻只淹沒在了數道刀光劍影之中。
蕭止帶著她穿梭在字鮮血鋪成的道路之上,人的身體殘肢與內臟齊飛,血腥味充斥在她的鼻尖,她已經聞不出任何味道了。
他彎著眼角,像是在笑,眼珠里漆黑一片,宛若古井無波,又如死水平靜沒有波瀾,他不慌不忙,仿若眼前這逼命一刻不過是一場游戲。
阿亞最先察覺到了蕭止的打算,他眉頭一皺,再度拿起了弓箭,羽箭搭在弓弦上,他手中羽箭將要射出時,卻見那渾身染血的黑衣少年已是一刀刺入冰面,下一瞬,冰面寸寸碎裂,溪川人慌忙退后,只見那黑衣少年與拽著的綠衣姑娘墜入湖面,身影消失不見。
戰場中,只聽聞楊驍驚慌大喊一聲:“殿下!”
……
蕭止是個有病的瘋子。
這是寧寧在打著寒顫醒來后的第一個想法。
跳下冰湖,這是最無可奈何的做法,如果沒被凍死僥幸活下去,那也是他的運氣,然而跳下去的人本來不應該包括她。
寧寧憋著一肚子火氣,她從床上坐起來,才發覺自己正待在一間燒著碳火的屋子里,這年代能燒的起碳火的人那是非富即貴,可因為是墜入了冰湖里,似乎是寒氣入股,哪怕屋子里被碳火暖了起來,她也覺得還是冷。
寧寧不知道這是哪里,她看了眼床邊放著的紅色襦襖,別無選擇的把衣服穿上后,她又緊了緊衣領,終于裹得嚴嚴實實了,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里似乎是一個農家小院,雖然簡陋,可一草一木的擺設卻很有格調。
寧寧一路走到了廳里的時候,聞到了茶香。
“終于醒了。”坐在茶爐邊上的少年那雙黑色的眼睛望著她,露出了獨屬于少年才有的明朗,“見你久久不醒,可讓我很是擔憂。”
他坐在這里烤著火,喝著茶,哪里像是擔心她的樣子了?
蕭止也換了一身衣服,不是他常穿的黑色,而是一身白,這白襯的他膚色更為白皙,也讓少年笑起來時更顯單純美好,此刻的他,與在戰場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就能把人劈成兩半的他,像是截然不同。
寧寧很想發火,可是鑒于他的身份,再加上這里還坐著一個人,她忍住了,看向坐在蕭止對面的中年人,她禮貌的問:“請問這位先生是?”
中年人一派學者風范,他笑道:“旁人都喚我一聲宿公,姑娘便也如此稱呼我好了,姑娘,請坐。”
寧寧走了過去,看了眼蕭止后,她還是選擇坐在了宿公旁邊的位置上,接過了宿公遞過來的一杯茶,她問:“是宿公救的我們?”
“只是偶然,我在水邊垂釣,未曾想過還能從水底里釣上來兩個人。”宿公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他眼里有著睿智的光芒,智者風范十足。
寧寧忽然就想起來了一個人,“莫非先生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曾經以一人之力舌戰群雄,神機妙算的宿公?”
宿公笑笑,“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寧寧卻放下了茶杯,她笑不出來,因為她忽然想起了這個人的身份。
在寧清疏開了掛的大女主路上,有個人起了很大的作用,那就是宿公這位文壇界的巨星。
宿公原本是前朝皇室之人,卻無人知道他的身份,傳說這人智多如妖,原本他首先接近的人也確實是蕭止,他想操控蕭止傾覆蕭家江山,愚鈍的蕭止還的確視宿公為自己的忠心謀臣。
后來,宿公與寧清疏相識,漸漸的被寧清疏那身傲骨所折服,他仇也不報了,與寧清疏成了亦師亦友的關系,沒少為寧清疏出謀劃策,后來蕭止被廢了太子之位,寧清疏的兒子成了太子,這里面都有宿公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