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什么？
他是入戲太深，結果把自己也給騙了？
寧寧心里毫無波瀾。
顧嶼的工作是很無聊的，查看文件，簽字，開會決定每件大小事，然后又是看文件，簽字……
寧寧覺得如果是她的話，那估計只有幾百個億的訂單才能讓她在這么無聊的工作里感受到快樂了。
寧寧倒是想在整個公司里轉轉，但是她無法離開顧嶼太遠的距離，粗略估算，她似乎是必須得盤旋在他身邊五六十米之內的距離。
一個人但凡太無聊了，就總會想找點事情做。
比如說，她現在就很無聊。
會議室里坐了二十幾個人，他們全在說著寧寧聽不懂的東西，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在聽，還是為了做個樣子，不少人都在拿著筆記下會議重點，像極了在上課時為了不挨老師的批評，就故作認真的樣子。
當然，他們的頂頭上司顧嶼也在認真的拿筆寫什么，這件事給了他們不得不表現得心無旁騖的刺激。
寧寧的目光落在了顧嶼面前的本子上，那上面寫了不少的字。
【無聊】、【浪費時間】、【一群蠢貨】……各種各樣的抱怨與抨擊的詞匯之后，是他寫的最多的一句:
【想回家，抱著你。】
這是寧寧第一次覺得，原來一句話里沒有出現對方的名字，也會讓人覺得有種纏綿悱惻的感覺。
她也不是傻子，就這么跟著顧嶼一天一夜的時間，她多少也能感覺到一些東西。
注意到自己看著顧嶼的時間越來越多，寧寧讓自己收回了目光，她坐在桌子上，看向了玻璃窗外，藍天白云，讓人心曠神怡。
風從窗外吹進來，白色的窗簾隨風舞動，斑斑點點的陽光透過她的身體，又灑在長長的會議桌上。
驀然，椅子的腳磨蹭在地板上，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忽然站起來的男人。
寧寧回眸，見到的是顧嶼。
他僵立在原地，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他仿佛成了一座冰雕，血液都已經凝固，動彈不得。
所有的人都朝著顧嶼看著的方向看了過去，只有舞動的窗簾，以及灑落的陽光。
他的目光就像是定定的凝聚在了一團空氣上。
寧寧莫名的感到了點兒緊張。
他能看到自己？
不可能，她現在可是處于靈魂的狀態，如果他能看到她，那早就可以看到她了。
可是，這個男人現在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有點強，仿佛她已經身無寸縷的暴露于人前。
寧寧默默的往后退了退，直到退到了能離他最遠的距離，她縮在了一個墻角里。
顧嶼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他面無表情地站著，臉上一貫都是神色淡淡，慢慢的，他坐了回去，冷淡的開了口，“繼續。”
其他人雖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問剛剛老板那神經質的舉動是什么意思。
作報告的人接著剛剛被打斷的地方繼續做闡述，一時間，會議室里又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顧嶼面無表情的微微垂首，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額頭，無人能看到，在他低著的眼眸里泛出了血絲，里面翻涌著的是某種不知名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