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很有意思的，上面記載了民間傳說里的山川、物產、地理等知識，還有許多的神話故事，內容無奇不有，無所不包。”
阿九接過了這本書，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就看著寧寧一笑，“小姐懂得真多。”
“只是因為我時常在家，所以看書看得雜了一些而已。”
“可小姐寫字也寫的很好看。”
寧寧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這是因為閨閣千金都要學習琴棋書畫，這算不得什么。”
他微微垂眸，“但阿九除了完成主人的命令，其他的什么都不會。”
少年眼里的眸光暗淡，雖然還是在笑著，但他唇角的笑意卻淡了很多。
可真是奇怪。
阿九忍不住想，他能毫不介意的對主人，對那些比自己身份尊貴的人下跪，為了活下去他就得當主人用的最好的一把刀，當主人身邊最聽話的一條狗，對于他們這種人而言，自尊不能讓他們活下去，所以他們早早地就拋棄了自尊這種東西。
然而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如此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的無知，可他還不知道心里那種悶悶的感覺是什么。
“沒關系。”
聽到了女孩的話，他抬眸看她。
寧寧正一手放在石桌上撐著下頜瞧他，眸子里似有瀲滟無限，她輕輕的笑出了聲，目光盈盈的說道:“我只是比你早學會了這些東西而已，現在我把我會的東西都教給你，你這么聰明，說不定能比我還學得好。”
慢慢的，阿九嘴角的笑意燦爛了許多，“嗯，阿九相信小姐的話。”
早晨的陽光燦爛而和煦，透過樹葉斑點的灑落在他的身上，又掠過少年卷翹的眼睫，點點的落在他的眼底，仿若是折射出了光暈，干凈的笑意，美好得過分。
寧寧見他笑過很多次，事實上，這個能熟練的藏匿于黑暗里的少年從不吝嗇他的笑容，可她就是忽而就忍不住感慨，這好像是她自從認識他以來，見到的他笑得最好看的一次了。
“小姐，能教阿九寫這個字嗎？”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指著書頁上的一個“鵲”字，彎著眼角看她的時候，目光里有著不忍讓人拒絕的求知欲。
寧寧點頭，“我教你寫一遍。”
她一如既往的來到了他的身后，握著他拿筆的手，把這個對于他而言還算是比較復雜的字寫的工工整整，阿九很聽話，她說這一筆該怎么寫，那一劃應該在哪里停止，他都會記得很好。
不過今天出了點意外，寧寧放開他手的時候，袖角不小心沾了點墨。
阿九放下了筆，站了起來抓住了她這一塊袖角，寧寧頓時就得仰頭看著他。
他神色里有著自責，“弄臟了。”
“沒事，只是沾了點墨汁而已，可以洗干凈的。”寧寧倒是不在意，現在酈元元去了廚房那邊還沒回來，等酈元元回來了，寧寧就吩咐酈元元把衣服送去洗衣房洗就好了。
寧寧抽出了被他握著的袖角，她一笑，“我先去換身衣服，你在這里好好練字。”
她才剛走出一步，便又停下了步子，因為有人再次抓住了她的袖角。
寧寧低頭看去，他只敢用一只手的大拇指與食指微微的抓著她的一抹袖角，卻意外的堅定沒有放開，她再順著他的手看過去，見到了他面帶微笑的臉。
就像是一個帶著頑劣心性的少年，他眼里眸光閃爍，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袖角，他克制著什么，低聲說道:“小姐，阿九這幾天練字是不是很努力？”
“嗯……你是很努力。”
“那阿九可以要一點獎賞嗎？”
“你想要什么？”
他低垂了一下眼眸，再看著她笑道:“小姐可不可以親一下阿九？”
仿佛只是一個孩子在笑著開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可他明媚的笑容里暗藏的那一點期待和羞澀，又與之十分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