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上那些畫舫之所以長盛不衰,本來就少不了官府的照拂,這點小事,畫舫的幕后東家完全可以擺平,她也不用擔心會把自己牽進去。
可李嬤嬤畢竟是她身邊的人,被賣到那種地方,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丟的是她的臉。
“那么……馮伯呢?他怎么也沒跟著你回來?”
總不會馮伯也被搶去畫舫了吧?
提到馮伯,少女的眼中升起水霧:“馮伯……他死了。”
“什么?”許氏目瞪口呆,“馮伯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死了?”
馮姝抿了抿唇,紅著眼睛與許氏對視:“我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對方想取我性命,馮伯為了救我,被劫匪當場殺死了。”
許氏冷笑道:“現今天下太平,怎么會又是劫匪又是歹徒?莫不是你編的吧?”
“夫人是不相信我的話嗎?”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坦蕩,“如若不信,大可喚我的丫鬟前來問一聲,那些劫匪窮兇極惡,上來就要取我性命,若不是馮伯拼死相救,姝兒恐怕就回不來了。”
許氏心頭一凜。
莫非這丫頭懷疑那劫匪也是她安排的?
“你是得罪了什么人,才招來殺身之禍的吧?”許氏神色復雜。
她只安排了讓李嬤嬤把她賣到畫舫,卻沒有派人害她性命,這幫歹徒不是她的人,這一點她要說清楚。
少女冷笑:“我自覺沒有得罪什么人,也許就是有人不希望我活著回來,等父親回來,我會一一稟告他,看看到底是誰跟姝兒過不去。”
許氏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這丫頭是在威脅她。
別說這些劫匪不是她安排的,就算是,她空口無憑,侯爺豈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詞?
更何況,侯爺早就厭棄了這個女兒。
許氏這般想著,一顆心安穩了下來,假裝關心道:“你能不能說說,當日如何出的事?”
馮姝深深看了一眼許氏,淡淡道:“那日,我和馮伯為了找李嬤嬤,耽擱了些時間,走到半路又遇到大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就借宿在一家破廟里,半夜的時候,一伙劫匪闖了進來……”
許氏暗暗咬牙。
如果像這丫頭說的,劫匪有那么多人,怎么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都對付不了?
她嚴重懷疑,這些劫匪可能是假劫匪。
“那么,你們是怎么逃出來的?就憑馮伯一個人嗎?”
馮姝當然不會傻到把自己會拳腳的秘密說出去:“當然不是,是另外有人救了我。”
“誰?”
“是一個過路的壯士救了我,事后姝兒給了他一筆銀子,以謝救命之恩……”
為了少惹麻煩,馮姝沒說出錢三的身份。
“那人難道有三頭六臂,憑他一個人就能擊退那么多的匪徒?”許氏顯然不相信。
馮姝笑了笑:“可能是我的運氣比較好吧,除了那個人,另外還有一只貓……”
“貓?”見少女越說越離奇,許氏知道這丫頭沒有說實話,也就不想再問下去了,不耐煩道,“姑娘能夠有驚無險地回來,也是定安侯府的造化,至于遇到劫匪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等你父親回來再商量吧,姑娘長途勞頓,就先回去歇著吧,季嬤嬤——”
季嬤嬤走上前:“奴婢在。”
許氏看向馮姝道:“你身邊也沒個用得趁手的下人,季嬤嬤是我身邊得用的人,以后就讓她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