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章一窒:“這和大丫頭有什么關系?”許氏冷笑一聲:“老爺,您就不要自欺欺人了,這么多年來,家中一直太太平平的,可自從大丫頭回來后,就接連禍事不斷,先是二娘沒了,現在二公子也病了,您難道不記得當年那個道姑說的話了嗎?大丫頭是個不祥之人,留著她,對府里的其他孩子始終是個禍端。”
馮遠章沉默了片刻,嘆道:“也許這只是巧合,即便是這樣,這也不是姝兒的錯,只是命不好罷了,等過些時日,我給她尋一戶合適的人家嫁過去就是了。”
許氏扯了扯嘴角。
老爺到底還是舍不得這個喪門星。
罷了,她如果堅持要送走那丫頭,老爺必然會認為她居心不良,姑且再等幾日吧。
“那就聽老爺的吧。”許氏嘴上應了,眼底卻一片冰冷。
尋戶人家嫁了?
她的倩兒替這丫頭死了,這丫頭若是再嫁戶好人家,倩兒在九泉之下也不會閉眼的。
只要有她在,這丫頭就別想嫁人。
……
接下來的日子,馮姝每天都泡在畫舫里。
揚寒松大概已經回去說了畫舫上的事,如果不出意外,揚侍郎想必很快就會來妙音閣確認的。
所以,她得提前做好準備。
那天晚上,看到揚世子突然出現在畫舫,馮姝心念一動,才寫下那首《碧玉簪》,讓小嬋照著彈。
小嬋雖有些天賦,但畢竟是第一次彈,彈出來的旋律還是少了一些味道。
前世的時候,她曾聽阿桃說起,那首曲子是揚侍郎進京趕考前寫給她的,字里行間充斥著離別情。
曲子的旋律比較傷感,不過小嬋彈得卻比較歡快,這聽起來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揚侍郎是個風雅之人,據說他的兒子有過之而無不及,揚世子對父親年輕時候寫的這首曲子似乎也有些熟悉。
所以,當小嬋唱出這首曲子時,揚世子才會露出異樣來。
不過,小嬋畢竟年輕,彈出來的水平和阿桃就沒法比了。
要想釣到那條大魚,這個水平肯定不行,馮姝覺得必須給小嬋強化訓練一下。
從那天之后,小嬋就關在屋子里開始一遍又一遍地練習。
開始時候,肖十三還聽得津津有味,可一首曲子聽了幾十遍,就算再好聽也聽膩了。
肖十三忍不住替小嬋說情:“姑娘,小嬋都已經彈了不下二十遍了,應該差不多了吧?”
姑娘也太苛刻了,小嬋姑娘的手指都快給磨破了,可姑娘還是不滿意。
馮姝沒有吭聲,目光看向后面。
她悄悄觀察過,阿桃雖然在切菜,可耳朵一直是豎著的。
楊侍郎的這些事她只是聽說的,至于楊侍郎真正的喜好,想必沒有人會比阿桃更清楚了。
她買下畫舫,傾力培養小嬋為妙音閣的花槐,都是在等待一個復仇的機會。
可她并沒有必勝的把握,不過,如果阿桃能夠加入進來,這個計劃就會事半功倍。
可是,親眼目睹西平侯府被血洗,阿桃對人難免有戒心,她頂著馮大姑娘的身份,又不方便和阿桃相認。
要想讓阿桃參入到計劃中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過,殺害楊侍郎這件事畢竟不是小事,萬一計劃失敗,遭遇的就是滅門之災,如果阿桃不愿意,她也不會勉強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馮姝以為阿桃不會過問的時候,她忽然放下手里的菜刀,徑直走到了小嬋面前。
小嬋還沒反應過來,手里的琵琶就到了阿桃手里。
女人把琵琶抱在懷里,粗糙的手指搭在琴弦上,隨手一輕輕撥。
一霎時,就聽到一竄流暢的音符,嘈嘈切切,如泣如訴,纏綿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