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這樣,那刀子距離心臟也很近,加上又在體內留了一夜,這個時候恐怕都生膿了。
先不說馮大姑娘教他的法子靠不靠譜,他可以肯定,就算用那個法子能拔出刀子,楊侍郎勢必會大出血,到時候一命嗚呼了,這侍郎府的人恐怕會吃了他。
想想侍郎府送去的兩箱銀子,分量都很足,看著就讓人踏實。
可要是他走不出這侍郎府的大門,要那兩箱銀子有何用?
王大夫一步一頓地往里走,雙腿似乎有千斤重。
前面就到了楊侍郎的寢室,幾名太醫守在那里,看到失魂落魄的王神醫,臉上露出鄙夷。
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江湖郎中,居然也敢來跟他們搶飯碗?
楊侍郎心口的刀子哪有那么好拔?弄不好刀子剛一拔下,人就一命嗚呼了。
不是他們的醫術不夠高明,實在是情況特殊,別說這個江湖游醫,就算神仙來了恐怕也只能是這個結果。
所以,他們的本意是不急著拔刀,先等楊侍郎的燒退了再取,那樣勝算的幾率就大多了。
可這個揚世子也不知道聽信了誰的話,竟然請來一個江湖游醫,他們倒要看看,這個江湖游醫會怎么拔刀。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而屋內的楊侍郎情況越發不好,高燒讓他的整個臉看起來都紅通通的,劉氏趴在床前哭得肝腸寸斷。
她真是悔青了腸子,要是她不去那座宅子,老爺也就不會落荒而逃而被人刺殺了。
要是老爺有個好歹,她以后可怎么活?
王神醫聽著屋內撕心裂肺的哭聲,眼前陣陣發黑,竟沒有勇氣往前走一步。
完了,哭成這樣,人一定是快沒救了,他真的完了!
可是,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王神醫深吸一口氣,一臉悲壯地走近屋內,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楊侍郎,又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番。
之后次按照馮姝的吩咐,擺出衣服高深莫測的樣子道:“刀子雖然沒有傷到侍郎大人的心臟,卻傷了肺腑,又在他體內滯留了一夜,情況不容樂觀,老夫可以取下刀子,最多只能保住侍郎大人的性命,至于其他,老夫不是神仙,就不能保證了。”
揚世子當然明白,眼前只要能取下刀子保住性命,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其他的要求就不能太高了,當即就點頭同意。
正在一邊哭泣的劉氏卻聽出了幾分端倪,紅著眼睛道:“神醫這話是什么意思?”
王神醫心里沒底,面上卻端著高深的樣子道:“老夫只是擔心有這種可能?若是你們不愿意接受那樣的結果,權當老夫沒說過這話,老夫現在就走。”
王神醫轉身要走,卻被揚世子攔住。
“母親——”揚世子沖著劉氏使了個眼色。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能拔刀子的,不能輕易放走。
如果拔出刀子只能一死,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父親總不能永遠這么半死不活地躺著。
“王神醫,您就動手吧,我們愿意接受一切后果。”揚世子勸慰道。
王神醫點點頭:“你們考慮好了嗎?別等老夫拔了刀子,又碰到別的一些情況,你們反倒又怪罪老夫。”
“我們考慮好了,王神醫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