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洗完澡,舒坦的睡著了。
顧長樂卻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眼,一直到雞叫才瞇上一會兒。
蘇桃早早的起了床,把鹵好的豬下水和豬尾巴裝進一個桶里,又拎上一個裝了炭的小泥爐,趁著天還黑出了門。
等蘇桃一走,東屋后邊的茅房門被推開,李春妮提著褲子走了出來。
沒走兩步,就撞上了起夜的王菊仙。
王菊仙本就精神不好,被李春妮這一撞,嚇了個半死。
“你要死啊?大晚上的不睡覺蹲這兒干嘛?”
李春妮拉了王菊仙一把,使勁兒抽著鼻子。
“媽,你聞到味兒了沒有?”
王菊仙捂著鼻子,一把推開李春妮。
“茅房前頭有啥味兒?臭死個人。”
“不是,媽,你再聞聞,西屋那邊傳來的,肉香味啊!”
那味兒香得她蹲茅房里都能聞到,她絕對不會聞錯。
“媽,你說,他們這肉哪兒來的?”
王菊仙聽著這話,將信將疑的放下手,果然聞到一股香味。
“好啊!那不安分的不光禍害我們家衛國,還禍害外頭的人,真是個騷蹄子。”
想到顧衛國被送走到現在還不能回來,王菊仙咬牙切齒。
“小騷狐貍害了我的衛國還想吃肉,看我怎么教訓她。”
王菊仙茅房也不上了,轉頭進了屋。
李春妮一臉不舍的看著西屋,恨不得去西屋灶房里扒拉一下看到底是啥肉這么香,可到底不敢惹顧長樂,只能蹲在外頭深吸幾口香氣。
——————————————————————
到縣城的時候正是吃中飯的點兒,蘇桃在鋼鐵廠外頭放下小泥爐,再把桶放在小泥爐上燉著,揭開鍋蓋。
風一吹,香味就飄開了。
正準備吃午飯的廠區工人聞到這味兒都走不動路了,三三兩兩的圍上來。
“這位女同志,你賣的這是啥?咋這么香呢?”
蘇桃手腳麻利的撈出一截肥腸和一根豬尾巴剁好,一半熱吃,一半用蒜泥和辣椒拌好。
“這是我自己鹵的下水和豬尾巴,下酒,就飯都好吃著呢!”
一聽是豬下水,圍觀的人有些難以接受。
“這玩意兒能吃嗎?你這女同志大中午的在這兒倒胃口呢?”
“走走走,還吃啥飯?飽了……”
他們鋼鐵廠效益好,每個月工資不少,時不時能吃點雞鴨魚肉啥的,豬下水這樣的東西他們是瞧不上的。
眼見圍觀的人要散,蘇桃也不著急,挑了兩塊到一邊。
“大哥可以先嘗嘗味兒再買,能不能吃吃了才知道。”
蘇桃生的模樣乖巧,加上那鹵味實在是太香了,還真有人大著膽子上前挑了一塊豬尾巴進嘴。
豬尾巴燉得香糯軟爛,吃上一口只覺得滿嘴都香,還來不及細品,一節豬尾巴就下了肚。
那人意猶未盡,也不再嫌棄豬下水,挑起一塊肥腸吃起來。
肥腸半點異味都沒有,香軟入味又不失嚼勁,配上蒜泥和辣椒,真是絕了。
“女同志,給我來一條豬尾巴,再來一斤肥腸。”
那人嘴里的肥腸還沒咽下去,急忙掏錢。
周圍人見他這么積極,將信將疑又圍上來。
“真這么好吃?不然,我也買點回去嘗嘗?”
很快,你一斤我半斤,鹵味兒就賣完了,只剩下點湯汁。
她收拾了一下,準備收攤。
一個男人從廠區沖到蘇桃跟前,見蘇桃準備走,一臉惋惜。
“女同志,你這就走了?明天還來嗎?”
他剛在里頭吃了一口別人買的肥腸,那味兒香得直往他頭頂竄,聽說是廠外頭一個女同志賣的,他急忙過來買,誰知道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