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仁春嚴肅地說:“這個任務由其他同志執行,你的任務是撤離,馬上、立刻,不能有任何猶豫,也不能帶多余的東西,嚴格執行組織紀律。”
張志發堅持著說:“陽正照跟我關系不一般,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就算他被捕,我也是安全的。”
賀仁春嚴厲地說:“張志發同志,這是水草的命令,他代表組織,代表黨!你還是不是共產黨員?”
張志發遲疑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執行。”
身為一名共產黨員,對上級的決定可以有不同意見,但接到命令時,必須先執行。
賀仁春安慰道:“放心,陽正照也是我們的同志。只要他沒叛變,水草就一定會把他營救出來。”
張志發輕聲說道:“我不認識水草,但我相信你。”
他不知道水草的身份,但清楚賀仁春是特高支部的剿共班班長,以賀仁春的身份,要救出陽正照還是不難的。
賀仁春叮囑道:“記住水草同志的指示,馬上撤離,不要帶多余的東西。”
張志發說道:“明天早上我就走。”
賀仁春再次叮囑:“離開時,越簡單越好,千萬不要給人一種要遠行的感覺。”
張志發說道:“放心,我什么都不帶。”
賀仁春離開之后,又去了經三路小緯二路工賀里。情況緊急,他必須第一時間向江日勝報告。有些事情,不要說一個晚上,哪怕一分鐘,就會發生巨變。
賀仁春匯報完后,也點了根煙,輕嘆著說:“我右眼皮老是跳,總覺得好像有不好的事發生。”
江日勝說道:“你這是對未知的恐懼,今天晚上你別睡了,去縣學街9號待著。”
賀仁春應道:“好。”
與其在家里睡不著,還不如守著張志發。或許,只有張志發離開泉城,他才能睡個安心覺。
縣學街9號是特高支部原來的監視點,賀仁春站在窗戶邊,他將窗簾拉起一個角,一邊抽著煙,一邊望著對面。
他其實也知道,今天晚上什么都不會發生。這里是濼源公館的特務機關,誰有天大的膽子敢來鬧事?
抽了半盒煙后,賀仁春已經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正當他準備去床上躺一會,突然聽到街上有汽車的聲音。
賀仁春瞬間清醒,他馬上走到窗戶邊,掀開窗簾,瞪大著眼睛觀察著街道。很快,他就看到了兩道燈光,是一輛軍用卡車,正朝著縣學街18號疾馳而來。
車子停到縣學街18號門口,從卡車上跳下一個小分隊的日軍,他們背著三八大蓋,氣勢洶洶地沖了進去。
賀仁春知道出事了,拉開門就往外跑。
賀仁春跑出去問:“太君,出什么事了?”
一個軍曹斜睨了賀仁春一眼,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你的,什么人的干活。”
賀仁春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謙卑地說道:“我是特高支部剿共班的班長賀仁春的干活,在這里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