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斌搖頭道:“我知將軍行事謹慎,注意細節,我甚為敬佩。然則我等圍三闕一,東門沒有駐軍,晉人松懈下來,也是正常之事。其他三門,可是守衛森嚴。此處下水道完全未見人為動過的跡象,應非晉人刻意而為。況且那鐵柵欄極其粗實,想要朽壞,也絕非一年兩載可成,更不用說晉人只是入駐東燕城不過三個月余,豈能令其生銹朽壞如斯?”
其實,在石斌的潛意識里,已經做出了要從下水道作為破城的突破口,攻入東燕城的計劃,他找姚弋仲和李農兩人來,只是尋求心里支持而已。
畢竟,這是他唯一能破敵翻身的機會!
姚弋仲搖了搖頭,苦笑道:“司馬珂領兵以來,未嘗一敗,恐怕不會如此簡單,會不察排水道之事。末將總覺得此事頗為蹊蹺,說不得又是一個陷阱。”
石斌見姚弋仲如此多疑,又望向李農問道:“不知道司徒的意見如何?”
此刻他需求心理支持,對李農的態度也變得十分的客氣來。
李農見他這般語氣,便知道其實石斌心中已經認定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是李農顯然也不愿意做這個主。畢竟萬一失敗了,到了石虎面前,石斌千錯萬錯,終究是天王的親生兒子,他這個漢人兼外人說不定就得背鍋了。
李農見得石斌滿臉希冀的表情,只得說道:“不如我等趁夜,再親臨那排水道打探一番,再做論斷,如何?”
見得李農這般說,石斌和姚弋仲也不便再說什么。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現場勘探和確認才能做出最后的決定。
……
二月初的時分,天書只有一道彎月,四野一片漆黑。
石斌、李農和姚弋仲三人,親自帶著一干親兵,趁著夜色,悄悄地靠近了城墻邊。
夜色雖黑,但是眾人并不敢大火把,這一路摸黑而來,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摔跤。幸虧到了離城墻較近的時候,城墻上的通明的火光映了下來,讓眾人眼前頓時覺得一亮,速度也快了起來,終于摸到了那靠城墻角的排水道邊。
這個地方,恰恰是城樓上的視線盲區。
石斌等人小心翼翼的沿著排水道的邊沿,下到了排水道中,一直走到了城墻之內,才點燃了火把。
排水道并不高,需要彎著腰才能進入,而且只能最多兩人并行。石斌讓幾名親兵前去探路,確認沒有危險之后,再退出來,讓三名主將進去打探。
幾名親兵出來之后,確認并無異常,于是石斌和姚弋仲在前,李農緊隨其后,背后再有數人打著火把,幾人貓著腰,向前而行。
排水道里的淤泥都沒過了小腿肚子,而且發出一陣難聞的氣味,眾人幸得早有準備,用白布蒙住了口鼻,但也只是讓那氣味稍稍減輕。
眾人忍著那難聞的氣味,踩著那臟污不堪的淤泥,走了十幾米遠,果然便見到了前面有一道鐵柵欄擋在前面。石斌從背后接過一枝火把,將那鐵柵欄的前后照得通亮。
那鐵柵欄果然有個大洞,洞口處的鐵條已經銹得比筷子還細。姚弋仲摸了摸那鐵柵欄一把,果然摸了一手的銹。而且他這一摸,上面的鐵銹立即嘩啦啦的掉了下來,那鐵條頓時細了一大半。
姚弋仲力大,伸手用力一扳,果然又扳開了一道鐵條,接著連連扳動幾根鐵條,那個口子頓時更大了,可以容一個身材瘦小的人鉆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