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跟張延年往樓上走著,四周不少人紛紛拱手,喊著“張莊主”、“張老哥”,熟絡的不行。
這些人心里那個嫉妒啊,張延年這老東西運氣怎么這么好,竟然收了方魔頭為徒,要是老子收了方魔頭為徒,還用在這里吃癟嘛,豈不是想怎么打方魔頭就怎么打方魔頭。
張延年連忙拱手,回應對方。
不少鄉紳豪族、江湖豪杰,一邊跟張延年打招呼,一邊將眼神瞟向方平,似乎在說:“我跟你師父熟得很,是老朋友了,一會要真談崩了,殺起來,可別對我們出手。”
方平師徒來到四樓。
張延年抱拳行禮:“錢縣尊。”
錢大海哪里敢托大,這可是方平的師父,連忙笑著拱手道:“張老哥,客氣了,客氣了,也怪我不好,上任幾個月了,都沒去獵王莊看望老哥你。”
張延年心里有種說不得的失落感,就好像是孩子長大了,突然不再依靠父母了一樣,他心里明白,這錢縣尊能對自己這么恭敬,自己完全是沾了這小弟子的光。
他最初收方平為徒的時候,就說過,只要給方平十年時間,他就能帶領獵王莊成為嘉平城數一數二的大勢力,誰承想,這才過去三個月,方平就已經做到了這一點。
有欣慰,也有淡淡的空虛。
“錢縣尊……”張延年開口。
他還未說完,錢大海就打斷他道:“張老哥,你太客氣了,叫我錢老弟就行,咱們是一家人。”
張延年也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人,作為獵王莊莊主,他自然為人豪爽的很,笑了笑,道:“錢老弟,你這一股腦把所有鄉紳豪族,門派世家全部召集起來,想要改變鄉紳制度,是不是太著急了一些?這可是三百多大大小小的勢力,真要聯合起來反抗你,你總不能將他們殺個干干凈凈吧。是不是太急迫了,倒不如溫水煮青蛙,慢慢瓦解他們的好。”
“鄉紳豪族是殺不干凈的,嘉平城這地方太偏僻,朝廷對這里投入的人力和資源都太少,鄉紳制度已經深入百姓人心,就算我把這在場的鄉紳豪族全都殺干凈了,過不了幾年,還會有新的鄉紳豪族再度出現。”錢大海無奈道:
“老哥你說的溫水煮青蛙之法,確實是最正確的法子,只是現在旱災嚴重,時間不等人,而且嘉平城已經爛透了,需得下重手,才能快速穩定下來。”
“鄉紳是人,豪族是人,門派是人,百姓也是人,可這人與人,生來就難以平等啊。”張延年嘆道。
錢大海苦笑:“人人平等,談何容易。”
方平插嘴道:“我曾經在書上看過一個故事,說是有那么一個世界,人人生來平等,官員都是百姓選舉出來的,若是做的不好,百姓會再次選舉出新的官員,官府一心為百姓著想,所有百姓都幼有所養,老有所依。”
“難!”張延年拍了拍欄桿,說道:“書中所描述的那個世界確實美妙,但現實是殘酷的。現實的真相是,人人生來本不平等,天生的修煉資質就有差距,有人能修長生,成為修仙者,壽命高達千年萬年,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平等?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修煉者,人人皆是普通人,那樣的一個世界,才有可能會真的出現。”
張延年轉頭看向方平,嚴肅道:“長生,拋棄這種天真的想法,不要被這種思想所左右,在如今這個以修煉為主的天下,人人皆爭,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魑魅魍魎,人心險惡,一旦你的腦袋被這種悲天憫人的思想所左右,日后可能會有大劫……我們當然要心存善念,但是,看人需以惡念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