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背離生命的虛空生物撕裂現實的天穹,裹挾著無形的能量潮汐,抓破了分隔空間的屏障。它們搭起了一條令人憎惡的通道。
這些披著甲殼的多眼生物注意到了我。它們想要一口吞掉我,何其可悲的野心。在我的腦海深處,浮現出一座光芒洪烈的熔爐,那是在我身陷囹圄之前所點燃的星核。
我信手投出由純元星火所制的長槍,把一波又一波牙呲嘴裂的惡獸化為飛灰,送它們回到了邪能密布的永寂中。
腥熱的殘肢如雨般落下。我有些驚訝,這些生物并沒有徹底湮滅,不過還是那句話,虛空生物并不理解這個宇宙運行的道理。
半空中出現了一個畸形的裂口。這團腐敗的核心深處,傳來某種意念……饑渴,而又不肯屈服。這與我所理解的無腦虛空生物大相徑庭。
這條現實表面的傷疤,屈伸不定,扭曲著所有它所觸及的事物。裂口背后的東西,雖然未知何物,但它正在狂笑。
潘森朝我又喊出了一個命令,但我沒有理會她。
這一道詭異的空間溝壑完全吸引了我。這并非是我初次面對它們,但這一次我感覺,很不一樣。我不禁為這撞碎時空界限的可怖奇景深深折服。
少有生物能夠領悟不同領域之間的復雜微妙,更別提掌握這份堪稱險峻的神力,能夠掙裂萬物存在的限度。
在我的心里,我明白如此精巧的一道傷口,根本不可能來自這些忙于逃竄的可鄙生物。不可能。這次入侵的背后顯然還有許多未知的秘密。
我感到了顫抖,完全無法想象是怎樣的實體,有能力引發這樣一道翻騰不定的裂谷。
無需潘森再次吠叫她的指令,我知道自己必須如何行動。
反正她的請求總是一些毫無想象力的排列組合。
她所想的肯定是讓我朝著裂谷擲出一粒星辰,似乎這樣就能燒毀這一處腐敗的超時空裂隙。
我居然會在這些遲鈍的半神面前乖乖就范么?
好吧。至少在他們的“邏輯”里,也不得不承認灼熱的星輝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就讓假裝服從的戲碼再上演一陣吧。
我很享受接下來的情景,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會過目不忘,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所懷有的古老能力終于得以解放少許。
但更重要的是,無論這道裂口背后的虛空之靈身為何物,他必須明白,在索爾所立足的位面上,沒人可以嘲笑他。
大氣之中的原質開始在我的意念下匯集成一團。蓬勃的星塵在我無聲的指令下轟然聚變。
我在深空中熊熊燃燒的偉岸榮光,化成一顆并不足以媲美的星辰。
畢竟,在這個脆弱的世界里,我不能隨意燃起一粒完全成熟的星體。
這一捧初試啼聲的星光,從我的手中飛出,加入了另外兩顆不離我左右的姊妹。
它們在我的身周跳起了回旋的芭蕾,白熱的核心不斷吞噬著我牽引而來的塵埃和物質。
我們一并變成了星辰爍爍的風暴,夜空也化為了星火狂舞的漩渦。我勾出一道火熱的星流,呼出一陣致密的熱風,壓過了這個世界原本的光暈。
這顆星球的輪廓也因此永遠地刻上了瘢痕。
明亮的星火旋動著,從山谷中心散射出去。
引力在震蕩不安的光譜中逐漸融解,常人無法分辨的億萬縷色彩蜿蜒噴濺。我的星星們持續地將周圍的物質壓進自己的核心中,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燙。
這幅景象著實令人驚嘆,奪目的光線層疊傾瀉而出,熱能富集之下甚至擴展了光譜的極限。我的脊背因為興奮而輕輕顫抖。
草木成齏,江河蒸騰。壁立的懸崖也在滾滾的濃煙中崩塌。
建造日輪的奴隸、山間的士兵、觀星人、祈禱者、膽小的世人、末日的先知、絕望的子民、新生的國王……所有曾經見證過彗尾經天的人們,用他們卑微的雙眼,目睹著超新星降生時所煥發的黎明。
在這個可悲星球的各處,我的耀光將最深沉的夜晚也變作了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