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虐待礦工之事,讓罪犯囚徒開挖鐵礦的辦法甚好,一來讓這些罪人贖罪,也便于看管避免他們再次傷害他人。”
郭吉廷繼續說道:“二來可以省卻不少人工錢,大大減輕開挖的成本。”
“只是上下官吏都知道你重視鐵礦,為了討好你就層層加碼,以圖用產量取悅你。”
“他們知道你愛民如子,不敢強迫百姓,只能變本加厲的折騰那些罪民。”
“他們還不問罪責輕重大小,致使許多罪責較輕之人也遭受一樣的折磨,何其無辜啊。”
“若要國……家業長久,為后世子孫計,文郎君最好還是任人以賢,肅清吏治才好。”
雖然他改口的快,但文易還是聽到了那個國字。
本來他就覺得郭吉廷出現的太過巧合,后面說話又意有所指,動不動就把用人、吏治掛在嘴邊。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郎中給一個地方豪強說的話,更像是一個大臣在勸諫君主。
再回頭把他的話回想一遍,處處都顯的刻意。
此時文易已經有九成把握敢肯定,對方已經知道唐國,然后創造了這個偶遇的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華,引起自己的注意。
想到這里,他直接問道:“你是怎么知道唐國的?”
對于自己被拆穿,郭吉廷一點都不驚訝也沒有慌張,神色如常的回道:
“去歲您稱王,雖然張總管等人做事很小心,但也露出了一些馬腳。”
文易道:“哦,這么爽快的就承認了,不嘗試著狡辯一下?”
郭吉廷道:“英明如您,又豈會被我這點小伎倆騙到,且我只是想要一個自薦的機會。”
文易道:“我做的事情無異于謀逆,你要跟著我當亂臣賊子嗎?”
郭吉廷正色道:“大王此言差矣,您自己在海外發現無主之地,率領災民披荊斬棘開創大業,乃名正言順的創業之祖,何言謀逆。”
“且當今朝廷國不國,法不法,又有何資格要求我們當順民呢。”
“您以漢之遺民自居,立志再續我漢人輝煌此乃正義之舉。我只恨來的太晚,未能早早為您效力。”
文易道:“你很會說話,就是不知道辦事如何。”
郭吉廷道:“大王一試便知。”
文易點點頭,道:“好,那你說現下我該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他說的不是礦山折磨罪犯的問題,這甚至連失誤都算不上也沒辦法懲處,只能勒令整改。
就像九九六、零零七,明知道有問題能處罰誰?只能立法整改。
真正的大問題是違背他的命令,把誤入閬湖的人抓起來扔進礦場勞作致死的事情。
郭吉廷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說道:“我建議您繼續去礦場,轉一圈就回去,然后調人過來處置此事。”
文易臉色一變,道:“你是說……不可能,我不信他們會這么做。”
郭吉廷道:“不管他們會不會這么做,身為一國之主您都不應該置自己于險地。”
“且親自動手處置追隨您的老人,難免會讓老臣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最好讓他人過來處置,您在中途求情對他們從輕發落。如此既解決了問題,又不傷老臣之心。”
文易臉上的表情變換不停,他知道郭吉廷說的是對的。
他離開閬湖已經一年半,期間又遷徙許多新人進來,難免會有人產生不該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