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恭能理解她的心情,但卻無法接這個話,只得道:“還請太后三思呀。”
褚蒜子也知道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說道:“投不投降也不是我一個人能說的算的,還要經過群臣和將士們允許。”
“而想要讓他們同意投降,唐國必須要拿出誠意來才行。”
杜子恭嘆道:“太后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沒有您唐國早就攻城了。”
褚蒜子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臉色大變道:“你是說……不可能,這里面可是有數百位士族豪強出身的官吏,把他們全殺了會讓唐國失去士族之心的。”
杜子恭道:“據我所知,唐國已經在會稽郡動手了,王家和庾家在那里的勢力已經被連根拔起,且正在對其他家族動手。”
褚蒜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他們這么做不是主動把士族推向對立面嗎?”
杜子恭道:“那又如何呢?連建康城都堅持不了一天,更何況是別的城池?唐國鐵了心要趁著這個機會拔除士族,好為后續的革新做準備。”
褚蒜子臉色變換不停,心中對唐國的皇室充滿了羨慕,這才是真正的君主啊。
哪像司馬氏,簡直窩囊的沒辦法提,被士族騎在頭上一點辦法都沒有。
“晉國的情況杜教主也清楚,非我一人所能做主,如果唐國不愿意給出足夠的條件,恐怕外面的人不會投降的。”
杜子恭頷首道:“我知道,唐皇陛下也知道,所以這次我來并非是為了勸降,而是保護太后。”
褚蒜子不解的道:“保護我?怎么保護?”
杜子恭道:“只要您留在太后宮中就可以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傳來震天的怒吼聲,唐軍發起進攻了。
褚蒜子身軀晃動,不過還是堅持住沒有倒下,而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杜子恭道:“杜教主和唐國是什么關系?”
杜子恭起身鞠躬,歉意的道:“早在十七年前我就與唐皇陛下相識了,當時他還不是皇帝。”
褚蒜子自嘲的道:“原來如此,唐皇好深的心機,晉國敗的不冤。”
然后轉身離開去了后堂,再也沒有看杜子恭一眼,也未與他說一句話。
杜子恭長嘆口氣,又失去了一位老友。
但他不后悔,就算事情重來他還是會選擇這么做。對唐皇越了解他就越忌憚,就越生不起抵抗之心。
面對這樣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入他。
沒多久一群亂兵狼狽的逃進了太后宮,然而還沒等他們做什么,就被追上來的唐軍或俘虜或屠殺。
很快東晉皇宮建康宮就落入唐軍之手——東晉都城叫建康城,皇宮叫建康宮,又叫臺城。
王彪之、王坦之等人直接戰死城頭,剩下逃跑的也相繼被揪出,包括皇帝司馬奕。
文易根本就沒有給他們投降的機會,也沒有羞辱他們,直接下令處死。
然后親自來到太后宮見褚蒜子,他對這個奇女子很是好奇。
只是褚蒜子跪在道祠天尊相前默誦道經,根本就不理他。
文易倒也沒有失望,面對掌握著她生死的人還能用沉默對抗,這本身就是一種勇氣。
所以他也沒有打擾褚蒜子,見了一面之后就轉身離開。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可沒功夫浪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