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終于來了。
“馬上傳令,各郡縣收縮力量,嚴防死守絕不可給俚人可乘之機。”
胡瑜驚訝的道:“刺史,您是說俚人要反?這……是不是再探一探?”
史滕含道:“別人都把兵力部署到家門口了,還有什么可探的。想等著別人圍城嗎?”
胡瑜臉色一紅,解釋道:“可是朝廷那邊不是還等著我們的援兵嗎,要是不出兵恐怕不好交代。”
史滕含心中哀嘆一聲,朝廷已經不會再催促我們了,但這話他沒有說,而是道:
“一旦嶺南丟失對朝廷的后患更大……你去下令就可以了,出了事我一力承擔。”
胡瑜等的就是這句話,馬上道:“那好,我這就去下令。”
俚人要反的消息迅速傳遍全城,百姓惶恐不安,甚至有人趁機生事。史滕含反應迅速,鐵腕處置了生事之人,穩住的局面。
然后就是堅壁清野,加固城池,準備據城而守。
敵人出現的速度比史滕含想象的還要快很多,他這邊還在備戰,唐國戰船就已經出現在珠江之上。
當一排排黝黑的炮口對準廣州城頭的時候,結果已經毫無懸念。
……
豫州潁川郡長社,韓康伯站在門口,從門縫里看著外面發生的慘劇。
住在他家不遠處的那戶豪強家被唐軍攻破,槍炮聲聽的人心驚肉跳,而那家人的哭喊聲讓他升起一種物傷其類的悲傷。
這已經是這個月來不知道第多少戶被毀滅的大戶。
雖然唐國張貼告示,公布了這些人的罪行,可在豪門大戶看來這就是在掠奪他們的財富。
什么?你說豪強大戶欺凌殘害百姓?
什么百姓,不過是一群賤民而已,自古以來就是被欺凌的對象,我們不過是依照規矩而行罷了,何錯之有?
也有人試圖反抗,但都被輕易鎮壓,根本就沒有給唐軍造成任何影響。
尤其是以前不被他們當人看的賤民,都成了唐國的走狗,敢站起來反抗他們了。
韓康伯只能深深的慶幸,他被推舉為秀才,朝廷征召時他拒絕了沒有出仕。
而且他父親去世早家道中落,除了這一處宅院別的東西早就被賣光了。
如此一來也沒有百姓控告他,反而讓他躲過了唐國所謂的公審大會。
但他不知道自己能躲到什么時候,畢竟他舅舅是殷家,他也是有官身的。
想到這里他在沒有看下去的欲望,收回目光返回屋內。
房間內,妻子正抱著瑟瑟發抖的兒子安撫,顯然剛才的槍炮聲嚇到了他。看著兒子驚恐的樣子,他又是一陣心疼。
“哎。”憋悶之下他端起桌案上的水一飲而盡,冰涼的水刺激身體,反而讓他清醒了不少。
他妻子韓劉氏心疼的道:“郎君天涼了不要喝涼水,傷身。”
韓康伯悶聲道:“我知道,我現在想飲酒,無酒只能飲水。”
韓劉氏道:“我這里有一支釵子,要不你拿去換點酒水,順便再換點糧食回來,家里糧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