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我沒騙你吧,以后你就要多出個姐姐了。”
薛良英語氣中帶著戲謔,端起咖啡用微微上揚的嘴角微抿了一口。
陳樂道放下報紙,沖他翻了個白眼,干姐姐怎么了,多個干姐姐她不香嗎!
想不通馮敬堯這是要干什么,難道是要像古代皇室和親一般,皇帝沒合適的女兒或者不想嫁自己的女兒,就再封一個公主郡主出來,拿去和親?
馮敬堯的人品能干出這事來只怕也不用懷疑,陳樂道暫時壓下這事,打算回頭問一問方艷云怎么回事。
樓上的人驚愕,樓下的人憤怒。
巡捕房副總巡捕辦公室外面,滾滾烏云籠罩在巡捕們頭頂,氣氛猶如冬日寒山老林般幽冷寂靜,連著整個巡捕房似乎都陷入了怪異的氛圍。
所有人都知道千萬不能大聲喧嘩,不能引起屋內之人的注意,否則定不會有好果子吃,而且吃不完還得兜著走。
所有人都老實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東西要拈著手指輕拿輕放,走路都仿佛要墊著腳尖才行。
空氣中飄滿了壓抑。
老九坐在自己位置上,手肘撐著椅子扶手,手掌摩挲著象征著實力的頭頂,手皮上的老繭和頭皮親密接觸,粗糙的觸感能給他絮亂的思維帶來些許冷靜。
金大中的死不一定是馮敬堯做的,即使是,也不一定是發現他的計劃。
金大中進監獄就是因為得罪了馮敬堯,或許馮敬堯只是因此殺了他!
九叔不斷寬慰著自己,想盡辦法讓自己冷靜。但腦袋里的想法們對此不以為然。
各種各樣的猜測在腦袋里紛沓冒出,擁擠著,撕扯著,爭先恐后,打架般想要擠進他的心里,讓他相信自己。
只要在這上海灘混,就不可能沒幾個得罪過的人,他和金大中得罪過的人都不少。殺金大中的不一定就是馮敬堯,說不定另有其人。
九叔不愿意相信那個讓人膽寒的可能,只能竭力寬慰自己。
“不行,不管是誰殺了金大中嫁禍給我,都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必須盡快動手!”
九叔眼睛瞇起,眉毛下垂,手掌離開頭頂,身體坐正了些。
“可惜阿昆在醫院動彈不了,若是他能召集金大中手下那些人,就不用我親自冒險了。“心中冒出一個想法又被否決。
現在讓阿昆帶人綁架馮敬堯女兒是最好的選項,一旦敗露,大可全推到阿昆身上。
為金大中報仇,將會是阿昆最好的動手理由,即使馮敬堯也不可能不相信,可惜天不遂人愿。
九叔心中嘆息一聲,終究還是得走他最不想走的那條路。
心中升起淡淡的悔意,但轉瞬即逝,心志再次堅定下來。
現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瞻前顧后。他心中警醒自己。
“養他們這么久,是時候將他們派上用場了!”九叔心中閃過幾個人的模樣。
“阿飛,進來!!”九叔沖門外高聲喊道。
門被推開一條小縫,阿飛帶著些許緊張情緒從門縫里小心翼翼擠了進來。
“九叔?”
九叔招手,讓他靠近一些。
阿飛立即到九叔身旁,九叔低聲道:“你去私庫里取幾把槍,交給橫三那幾個手下,告訴他們,為橫三報仇的時候到了。
讓他們去給我把馮敬堯的女兒綁了......”
九叔細細交代著,橫三那幾個手下都是對橫三忠心耿耿之人,橫三失蹤后一心為其報仇,被他以還不是時候的理由暫時收了下來。
阿昆那里指望不了,只能動這些人了。
阿飛帶著九叔命令離開,九叔在辦公室思來想去,始終坐臥不安,干脆帶著槍走出警務大樓,驅車前往公董局。
事情太突然,打破了他原本的計劃,既然決定提前動手,那有必要去通知杜邦一聲。一旦馮程程被綁,到時候牽一發而動全身,杜邦那里絕對不能掉鏈子。但他對杜邦那個色胚不是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