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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皇上來了。
別人都被要求退下,只留了清辭伺候用膳。
傅景翊眼簾垂下的時候,似在眸中倒映了一道陰影,讓人不敢直視。
清辭給皇上布菜,以往這個時候她夾什么,皇上就吃什么,可今日他遲遲未動筷子。
皇上不吃,郡主自然也不敢吃。
郡主神色掙扎了下,離座盈盈跪倒。
“今日事發突然,來不及請示皇上,臣妾便自作主張,還請皇上責罰!”
傅景翊修長的指節摩挲著腰間玉佩,眸色靜得看不出一點兒動靜,反而顯得沉冷。
“朕說過你不必去壽康宮問安,今早你為何自行前去?”
清辭聽得一愣。
她今早醒來的晚,竟不知郡主是主動去壽康宮問的安。
可皇上怎么為這事不高興,孝敬他繼母還不好嗎?
洛詩妍低著頭,姿態卑微,聲音無助,“臣妾給太后問安是應該的。”
傅景翊聲音冷得像臘月的冰雪,透著寒氣。
“此事這樣了結,你便當你在壽康宮的所言所行,太后必守口如瓶,不會對外宣揚了。”
清辭看到郡主按在地上的手僵住了。
皇帝的一字一句,都在給她定罪。郡主在壽康宮做了什么?
“你卻不知,壽康宮中自然也有朕的人。今日是你故意挑釁的太后,逼太后對你出手。”
清辭微微一鄂。
這不是找死嗎?
她不能算準太后一怒之下把她丟去慈安堂吧?她充其量知道太后不可能放過她。
至于后來的事,沒能出事算個意外了。
地上的女子沉默了良久,后抬頭,滿面視死如歸的黯氣。
“是,我是故意的。”
她沒再自稱臣妾。
“皇上要我做的,我都一一做到了。可是皇上答應我的呢,答應秦玉的呢?!”
清辭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啥玩意兒沒做到呢,皇上承諾了什么?
洛詩妍似乎已無所畏懼,破釜沉舟,放肆得直視著皇上的眼睛,“皇上言而無信,臣妾身為宮妃不能自戕,便從太后那兒尋個死路,臣妾只是要個痛苦罷了。”
“竟是為這。”傅景翊低低笑了一聲,“你要尋死,把自己弄成意外死去的樣子很難?偏要借太后的手?”
他又道:“倒也不必這么麻煩,朕現在就允你一死,讓你女兒葬在你身側。”
洛詩妍的臉變得煞白,她愣了足足有好一會兒,砰得一下把頭磕在地上。
“皇上饒了思云吧,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她一下又一下用頭撞擊著地面,直到額角通紅。
“皇上!求您了!”
孩子出生以來,盡管孩子留在身邊,她朝思暮想,卻不敢多看多抱,怕孩子日后跟她親近叫人瞧出端倪。
徹底離開她怎么可以?
可是要這樣來軟化他的心幾乎不可能。
傅景翊向來有潔癖,看她幾乎要磕破了額頭,接下來就要見血,想到那景象不免有些惡心,冷聲道:“停。”
她就這樣乖乖停了下來。
清辭猝不及防的,發現她那道央求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