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死得蹊蹺。
在自己的書房里被一箭穿心。
毋庸置疑,蕭躍林辦事果然利索,皇上說不留人,他就沒讓人活到讓她看最后一眼。
清辭大老遠的,都聽見陸家辦喪事的嗩吶聲,心里也勾起一些悲戚。
她以為,她能有機會當面問一問陸天秦,可曾有一刻想過那個被丟棄的女兒,想過她是死是活,活得好不好。
可到底沒有機會了。
陸平謙跪在最前最中的位置,滿堂哭喪聲,唯有陸平謙在默默低著頭。
清辭的到來眾人稍稍意外,陸平謙看到她來,抹了把眼淚,招呼去外頭坐。
“師父來的不是時候。”
他不好意思得抓了抓后腦勺。
“既然來了,讓我磕個頭吧。”清辭說。
這回來姑蘇,本是為了康丞相那勾當來的。
陸天秦死得猝不及防,很多事情便來不及對兒子交接。
守靈這幾日陸平謙定抽不開身。
清辭磕了頭后,便打算離去。
“清辭姑娘。”
她停住腳步,叫她的,是靈堂角落里站起身向她走來的三姨娘蘇英。
蘇英一身素縞,額頭圍白布,眼睛同眾人一樣哭腫,看向清辭的目光卻有感激。
“姑娘對我閨女有恩,我問了閨女,她說還未鄭重向姑娘你致謝。我這個為人母的,該替她謝謝你。”
清辭視線在她眼角的皺紋處停頓了須臾,垂眸道:“不必了,舉手之勞。”
“得要的,”蘇英低聲說,“我有一個血鴿玉鐲,是我最貴的寶貝了,我把它給你,就當答謝姑娘了。”
“不必。”
“姑娘不要推辭了,我閨女出嫁時候,姑娘的朋友還給了這樣厚重的禮,我這只是個鐲子,姑娘是看不上還是……”
蘇英如此糾纏,清辭有了個很不好的猜想。
“是不是丹惠過得不好?”
她這一問,蘇英也不再掩飾了,老淚縱橫。
“賀錦深是個老實人,是他兄長賀峰在外頭欠不少賭債,丹惠的婆母逼著她拿嫁妝出來填補,可那是個無底窟窿,再說了,錢也不是她丈夫欠的,丹惠就不太樂意替他哥填補,拿了幾筆后不肯再給了。”
“可那賀家婆母那里肯罷休,在丹惠那兒又哭又鬧的,丹惠頂了嘴,賀峰就打她……”
說著說著蘇英泣不成聲。
清辭瞪大了眼睛,“賀錦深呢,他是個死人嗎?”
蘇英搖頭,唉聲嘆氣,“一邊是他娘和他兄長,他哪里好插手啊,他就只會在事后哄著丹惠別放心上,最好再多點錢出來息事寧人,丹惠那脾氣你應該也知道,都那樣對她了,她更不會給他們了。”
清辭咬了咬牙,“你介意丹惠做寡婦嗎?”
蘇英一愣,忙不迭的搖頭,“姑娘可別沖動啊,我只是想讓你求一求平謙,平謙聽你的話,他現在又是陸家的家主了,他要是肯替丹惠出個頭……”
“用不著這么麻煩。”
蘇英還想說什么,清辭已經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