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想一鍋端了,如果,死可太痛快了,她就想這一家人生不如死的活著。
賀錦深不斷委屈丹惠,不就圖這家安穩,圖他那點親情?那就讓他看看,他的娘能為了袒護賀峰,選擇讓他被切了指頭。
他往后只要一看到這個手,就會想到把他推出去的娘,和那個暗自慶幸的哥哥。
而賀峰從此在賭場做牛做馬,清辭絕不會讓他受到善待,他會受盡屈辱,動不動挨打。
至于賀母……
清辭想起丹惠方才告訴她,這個婆母不讓她去陸家奔喪。
不是嫌觸眉頭么?
“天黑了把她扔亂葬崗去,天亮了再讓她出來睡覺休息,等天黑再扔進去。”
清辭補充道:“到她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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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里。
陸丹惠跟清辭泡入同一個浴桶中,這一回,陸丹惠看清了她身上遍布的傷痕。
這些傷痕縱橫交錯,粗粗淺淺,長長短短,觸目驚心。
陸丹惠忍不住紅了眼,“你經歷了什么?”
“練武的都這樣。”
其實大多不是練武時候傷的,是出去做任務的時候。
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廝殺中成長,強大,身上的疤痕也是越來越多。
近兩年,她鮮少碰到對手,身上的疤痕也似乎沒再添過了。
陸丹惠看見她的傷疤就難受,她難以想象一個女子這是挨過多少刀,命懸一線多少回,那些驚險是她一想到就會心驚肉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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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辭洗完澡,讓陸丹惠一個人留在廂房里,她出去買點吃的。
清辭在陸丹惠大婚那天,見過有點靦腆的賀錦深。
那一天,賀錦深來迎娶陸丹惠,他高坐馬上,笑得靦腆幸福,向祝福他的人一一致謝。
背地里恥笑他娶了破鞋的,其實大多人還是酸勁作祟。
陸丹惠長得漂亮,又帶著那樣豐厚的嫁妝出嫁,有幾個人能不眼紅呢。
而現在,賀錦深就在大街上,白著一張臉,捧著纏著厚厚綁帶的手,逮一個問一個,有沒有看到他夫人。
清辭在他快看到自己時,轉身離開。
回到客棧,清辭把熱騰騰的肉餅遞給陸丹惠,思索再三,說道:“賀錦深在找你。”
陸丹惠一頓,繼續啃起肉餅。
“找就找唄,我傻了才會回頭。”
清辭聽到這話,很欣慰,啃起了肉餅。
陸丹惠卻陷入了過往。
“他明明知道他娘和大哥不對,可是為了這家看起來好好的,他一而再的要委屈我。”
“賀峰對我動手,他說賀峰本性不壞。我婆母動不動罵我破鞋,他說婆母都這樣,人家的媳婦都很順從。”
“我要和離,他說再鬧把我關柴房。”
陸丹惠突然發現她手中餅被眼淚淋到,干脆把肉餅放一邊去。
“我知道他是在意我的,不然我也不會嫁給他。可他對我真的不算好。清辭,你要離開姑蘇的對吧,帶我一起走。”
“嗯,帶你走。”清辭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我就是打算帶你走,今天才這樣做的。有一件事我得向你坦白,我切了賀錦深兩根手指。”
陸丹惠沉默了許久,賀錦深對她好的畫面一一在腦海里浮現,可只要畫面里出現他娘和賀峰,所有的好都開始瓦解破碎。
怎么可能心疼他呢?他就是死了尸體發臭也別臭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