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不可能,”秀月抱歉道:“給你添麻煩了。”
崔寬倒也沒在意那些麻煩,只是隨口一說。
“不過他沒有捏造事實來害我,只把兵部角角落落里翻個底朝天,找點不痛不癢的茬,由此可見他這個人是不壞的。”
秀月點頭,“他確實不壞,但也算不上什么良人。”
宮門前,她再問:“那么崔大人,你的決定是什么?”
崔寬道:“當然是迎娶月護衛,于我前程有益又不違背良心的事,我都不會拒絕。”
秀月笑了,“你倒坦誠,不過我找個男人,是想等老來沒了職務,身邊能有個伴的。”
“這打算我也有,”崔寬頓了頓,道,“但是我曾答應亡妻,死后與她合棺,不讓她尸骨孤獨千古。”
秀月能理解這個,崔寬的亡妻故于難產,一尸兩命,雖然崔寬不見得對亡妻有多深感情,但給她合棺的承諾再正常不過了。答應了就該做到。
“死后的事我無所謂,隨你怎么搞。我只要活著的時候好好過,我不要你尸體。”
崔寬眼皮跳了跳,這個女人說話總是太過直白了,也不管晦氣不晦氣。
她想了想,又說:“我其實,挺希望有下輩子的,希望下輩子我跟他可以門當戶對。”
秀月似是覺得自己可笑,低低笑了一聲。
“崔寬,你對我好一點,我努力喜歡你,我們把接下去的幾十年,圓圓滿滿的度過,然后你去找你亡妻,我去我的下輩子。”
崔寬抬起手,猶豫了下,再觸摸到她的臉,指腹捻去了她眼下的濕潤。
“好,我們圓圓滿滿的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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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要再立皇后跟沈復和離是兩大稀罕事兒,金陵城的百姓還沒摸透新皇后的身世,也沒搞明白沈復夫婦為啥和離,沈復又辭官了。
皇上沒有跟他客套,當即允了他。
但是再立皇后的事兒,又遭到眾臣反對。
眾臣也不是反對,只是讓皇上再立皇后之前,明明白白的原告先皇后究竟是廢黜,還是亡故。
傅景翊立馬陷入兩難的境地。清辭又沒死,這種咒她的行為他干不了。
去鳳鸞宮,找不到她人了。
鳳鸞宮里顫顫栗栗跪了一地。
“跪有什么用?去找!”
傅景翊今早就發現她人有些燙,便交代了江太醫來看看她,江太醫看不出大礙,也就作罷。
上個早朝回來人都不見了。
不要急,不要急,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初秋微雨之后,空氣微濕。
他走在綿長的宮道上,宮人急匆匆跑過來,“皇上,娘娘在怡合宮!”
怡合宮是她住過的寢宮。
他命人常來打掃,悉心照料怡合宮里的花草,一切依然是舊時模樣。
傅景翊輕輕推開寢殿的門,沒有看到人影,他環顧四周,看到了緊閉的柜門縫里,露出的青色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