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孩子是在出生后夭折的,崔寬就告假陪了她幾天,見她不哭不鬧一切如常,他就也把喪子之痛忍下去。
第二個孩子未滿三個月時,她只是搬個椅子使了點勁,那不成形的血肉就掉下來了。
她還是不哭不鬧,還跟崔寬認錯說是她不小心,都是她的錯,崔寬也不可能責怪她,就寬慰她說孩子會再有的。
可是不出幾天,她吞金自盡了。
崔寬當時傻眼了,這種痛苦遠大于孩子夭亡的時候,他到這時才覺得,回家能看到她的感覺是很安心的。
為什么要這樣草率的放棄自己呢?
他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
是不是那時候他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她不對勁,是不是他多給一點關心,她就不至于這樣。
他就這樣想了八年。
不是沒打算過續娶,只是每回別人建議他再娶一個的時候,他都會想起亡妻自盡時他的痛苦。
他怕再承受第二次。
不過面對秀月,他卻好像沒那么害怕了。這個女子看起來就不像會輕生的人,她看起來好像什么都能承受得起。
而這一回,他學會了溫柔,細心,妥帖。所有他從前不曾做到的,八年之后他做得很好。
“崔寬,”此時此刻,秀月在他懷里說,“這些日子以來我覺得你很不錯,我有點喜歡跟你在一起了。”
崔寬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是暖冬里獨有的芬芳。
他把她攏得更緊了些,隔著一層里衣,能清晰感受到她的體溫,在這出口成霧的冬夜里隱隱發燙。
“你說過的話一定要算數,說好一起到老,頭發不白就不能說分開。”
“頭發白了也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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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濱國主動交好并送來誠意,祁元便給了最高的禮遇。
蓮兒為清辭穿衣打扮,隨口嘟囔道:“不過是個小國使臣來送禮,怎么能由皇上親自去城門迎接,還提前三天就準備宴席。”
畢竟羽國來遞降書那會兒,皇城都沒讓使臣進,更別說見到皇帝的面,設宴招待了。
“祁元眼下舉國兵力都用去打了羽國,對于周邊那些大大小小的國家主動拋來的橄欖枝,自然是雙手來接。”
清辭雙臂伸得發酸,蓮兒才把她的層層衣袖整理好。
接著細細盤她的頭發。
清辭瞧著鏡子里的容顏,總感覺眼圈有些浮腫,像是昨夜沒睡好。
“去拿個雞蛋來。”
她本來都沒這樣在意自己的臉,可近來發現信入宮的宮女那叫一個漂亮,不過她都盡量把漂亮的宮女安排到偏遠的宮殿去。
宮女很快取來了雞蛋,清辭用它在眼周輕輕推敷。
“北濱說獻上國寶送給咱們皇上,北濱的國寶是啥?”
清辭道:“北濱盛產玉石,大概會是塊盤子大的美玉吧。”
她想了想,又說:“沒準比桌面還大,咱們要大膽想象,不能到時候見了人家國寶,露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蓮兒點頭道:“不管北濱國掏出啥玩意兒,咱們都不能太眼熱,咱們是大國,啥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