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柳茵對她口中貴妃的厭惡是絲毫不克制,或者說不僅僅是厭惡,還有恨意。
“你對我哥冷淡,他也一直覺得你早就不在意他了,所以他跟姜嵐生了孩子。孩子都滿月了,貴妃卻告訴他,那么多年你一直在等他,他哪里還忍得住,無論如何也要豁出去試一試了。”
秀月本該討厭清辭的,這個女人莫名對這種事熱衷,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罵一頓。
可是沈柳茵此刻雙眼里流露出的渴望,更讓她感到惡心。
“你告訴我這個做什么。”
“是貴妃害死了我哥哥,”沈柳茵抓住她的手,激動道,“沒他那些話,我哥哥不會跟姜嵐和離的,都是她害的。”
“你嫉恨她?”
秀月一針見血的說道:“你知道她就是皇后吧,那你說出什么我都不奇怪了。說實在的,你眼光實在不怎么樣,蕭承書這種男人你以前看得上也就罷了,后來真的不應該了。”
她用力甩開沈柳茵糾纏的手。
沈柳茵還想拉住她。
秀月指著她鼻子,冷冷說:“你已經是階下囚,我不想揍你。”
天牢外,崔寬在那里一手撐傘,一手拿著一件斗篷。
秀月被他拉住了胳膊,才發現外面下起了雨。
崔寬散開斗篷,披在她肩上。
“你有身孕,不該來這種地方。”
扶她上馬車的時候,秀月輕聲說了句謝謝。
“謝什么,”崔寬坐在她身邊,把她手放在掌心里捂,“其實我也很感謝你,我原本一個人過得實在乏悶無趣,現在我習慣有你了,你說過陪我走完這一生,你是個說話算數的人對嗎。”
秀月側靠在他肩上,道:“我餓了,去霽月樓吧。”
崔寬說:“好。”
有些路上不穩,他便再三提醒馬夫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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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月是在深夜里突然腹痛的。
產婆跑出來對崔寬說:“夫人情況比較兇險,胎兒也未滿八個月,生下來也不一定能存活,大人您看,是全力保大還是?”
崔寬心里的答案肯定是保大。
可能問題就在于,這不是他的孩子,他沒有資格替秀月做出決定。
于是他說:“夫人還清醒嗎?”
他有好一會兒沒聽到她的痛吟聲了。
“夫人是醒著的。”
“那就問她自己吧。”崔寬說出這句話也很艱難。
身為母親,她八成會選擇孩子,如果這樣后果不堪設想。
產婆跑到里頭,跟秀月說清楚了狀況。
秀月毫不猶豫的說:“保我!我要活!”
她像是怕產婆沒聽清一般,又大聲說:“保我!”
崔寬聽到她有力洪亮的聲音,心里松坦了許多。
只要她想活下去。
最怕的是一人不求生,那旁人再怎么拉扯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