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月從兜里掏出藥來。
清辭很欣賞的看著她,“是你隨身攜帶這東西的,還是出發前特地準備的?”
秀月冷淡道:“御前護衛的事你少問,吃藥就行了。”
清辭接過這一粒雪白的藥丸,不疑有他的吞了下去。
她往外去,秀月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頓住腳步,手扶上腦袋,在原地搖搖晃晃的掙扎了下,回過頭看,昏昏欲沉的雙眸中滿是憤怒,再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秀月把她抱起來,交給征西將軍。
“將軍,等娘娘醒來轉告她,她無非是想試試用自己的命能不能換來陸平謙,我替她去。當然她也不用太自以為是,我不是為她,這是我能為皇上效忠的最后一件事罷了。”
秀月拿出一張人皮面具,妥帖印在臉上,了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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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月來到敵軍將領司霆曳面前時,對方不疑有他。
羽國在祁元皇宮和軍中都安插了線人,這些線人都告訴他們,祁元皇貴妃確實來了,她拋下了剛出生的小公主,千里迢迢的趕來救弟弟了。
而眼前這位,與畫像上也是踏踏實實的符合。
秀月被左右兩把刀架上了脖子,冷眼問:“陸平謙呢?”
司霆曳如鷹隼一般的目光銳利的掃視在她臉上。
他伸手要摸這張臉,秀月倔強別開臉去。
司霆曳吩咐道:“皇后剛生完孩子,你們給她驗下身,看看是不是假貨。”
兩位老婦正欲當眾上手,被司霆曳呵斥。
“人是祁元皇后!你們當眾扒她褲子,人的臉還要不要了,弄屏風后面去檢查!”
一會兒后,老婦稟報:“回將軍,沒錯的。”
司霆曳滿意得重賞了兩位老婦,目光上上下下的在秀月身上流連。
“聽聞祁元皇帝鐘情于你,你想不想看看,你與江山相比,在這位帝王心中孰輕孰重?”
秀月再問一遍:“陸平謙呢。”
司霆曳往她嘴里塞了顆藥丸。
“急什么。”
他向身邊手下吩咐,“把陸平謙帶過來,給她看看,人好好活著呢。”
“不必看了,”秀月說,“你們給他送回去,只要他好好的回到祁元,我心甘情愿給你們做人質。”
司霆曳想了想,再吩咐道:“把人送回去,讓他們知道咱們是說話算話的。”
有了皇后在手,一個陸平謙就沒什么用了。沒必要在這時候就開始甩賴,到時候拿著這皇后不好談判。
秀月咽下了藥,身子逐漸疲軟。
司霆曳拽住她胳膊,讓她不至于跌在地上,向她傾身,貼著她的臉,道:“你說一個皇后,落在敵人手里會發生什么?”
秀月拳頭想要握緊卻無力,只能垂在身側止不住的顫抖。
她只知道她不能哭。她用的人皮面具貼上幾乎與肌膚融為一體,手撕不掉,入水才融,眼淚滑過臉就會有痕跡。
“祁元皇后的滋味,本將軍早就想嘗嘗了。”
司霆曳無恥的聲音在她耳邊,像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惡魔。
“本將軍憐香惜玉的,縱使祁元的罪孽罄竹難書,本將軍也不打算當眾辱你。橫豎你來了這里,名聲也已毀了,不必做出貞潔烈婦的樣子,好好享受吧。”
他身上的汗臭味讓她惡心得想吐。
秀月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她想去死。
閉上眼又好像看見了崔寬。
金陵城外,他在她耳邊說:不管將要發生什么,答應我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