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月咬緊了唇,實在說不出話來。
主子當初為了讓皇上忌憚太子,是利用皇上的疑心做了很多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的事,到最后致使皇上將太子視為眼中釘恨不能除之后快,也時時認為太子要越俎代庖,取而代之。
可是如今,居然連她也算在內了嗎?
沈復看著她,沉聲道:“他是什么事都會做,什么人都能利用的。所以你還活著這件事,我沒有通知王府。離開金陵城吧,我送你和崔寬走,你們走的遠遠的,別再回來了。”
秀月還是想不明白。
“他把我算在里面,就是要我死了,可是這并不是必要的不是嗎,他為什么要我死?”
她回想起留在主子身邊的那些年,她從未有一絲不忠,所以主子也看得明白,很信任她,從未將她置于險境。
沈復若有所思道:“是不是你重生回來,有些異常之處,他懷疑你了。”
最異常的,也就是從死心塌地突然變成死活不嫁沈復,然后又把清辭帶回了王府。
秀月頭痛得閉上了眼睛。
她居然忘了主子是什么人,他容不下身邊有任何一個看不透的人。
沈復伸出的手,終還是撫在了她的臉上,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
“我知道你還放心不下什么,蕭承書我會盡快讓他死的。你好好養幾日,把身體養好了我就送你出城,往后不會再有人逼迫你,欺負你。阿月,往后都會好的。”
她閉著眼,眉頭緊皺,道:“謝謝。”
沈復又說:“如果崔寬放不下他的前程,余生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秀月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跟姜嵐解釋一下那個誤會,娶了她吧。她家世好,于你仕途有利。你本該前途無量的,沈大人。”
沈復沉默良久,道:“我是說,如果崔寬不跟你一起走的話,你給我個機會吧,我們過去在一起也很開心的,我們更能玩在一起……”
“我們都有遺憾,”秀月打斷了他的話,“我的遺憾就是上一世給他白頭偕老的承諾沒有兌現。而且,過去能玩在一起,是因為我在遷就你的喜好,甚至是為了討好你,才會陪你打球,陪你投壺,陪你喝酒,事實上我并不喜歡。”
秀月閉著眼睛,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聽到他近乎顫抖的呼吸聲。
他的呼吸聲越來越近,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撓在她臉頰上。
他終究還是保留了分寸,唇生生停留在她嘴邊,沒有印下去。
“謝謝你生下佑啟,只可惜我永遠看不到那孩子長什么模樣。”
秀月猛地睜開眼。
沈復眼眶紅潤,眉眼帶笑,開玩笑似的說:“早知道那會兒我就不該去死,我應該等到佑啟長大,來個父憑子貴。”
秀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那不是你的,是崔寬的。”
沈復屈指勾過她的鼻梁。
“你自己把那孩子的月份說得那么明明白白,當我傻啊。阿月,都嫁給崔寬了還把我的孩子生下來,為什么呢?”
秀月漲得滿臉通紅,滿是繃帶的手去捂他的嘴。
“你別說了,他在外面你別讓他聽見。”
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想生,沈復又不是沒孩子。只是當時被他上戰場的事嚇到了,然后耽誤了,再想起來這回事時,肚子已經很大了。
她可不想讓崔寬知道她生過別人的孩子,盡管他上輩子也沒有介意。
這一回,她得在崔寬眼里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