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時不用早膳的,放那兒吧,我真的不吃。”
“那怎么行,人會餓壞的。”
他跟頭小綿羊似的,端著溫柔討好的笑。
要不是有這半年的經歷在,李月皎都要覺得他是愛上自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到底是不敢喝他手里這碗。
“哎呀,想如廁了。”
她飛快的起身穿衣服,繞過他疾步出去。
傅云從等了一會兒她還沒回來,就出去問婢女。
大宮女珍兒說:“太子妃娘娘去乾清宮了,可能要好久回來呢。”
傅云從這才想到,她說今日就要去找父皇廢去自己太子妃之位的。
“她腿不是傷著呢,你們由著她去乾清宮?怎么伺候的!”
珍兒說:“太子妃是坐轎輦去的呀。”
傅云從顧不上了,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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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從跑到乾清宮門口,聽見里頭父皇的聲音。
“你這樣想,朕可以成全你,皇后那邊需你去安撫,畢竟她對你這個兒媳是極滿意的。”
李月皎滿口答應,“姨母那邊皎兒會跟她解釋的。”
這就改口叫姨母了,傅云從心里酸澀得要命,一口一個母后喊得親熱是她,擅自改口又是她。
傅景翊看到太子來了,淡淡道:“你來的正好,月皎要同你和離。自祁元律法修改以來,女子提出和離的依然少之又少,就讓太子妃做這個表率,百姓就不會覺得這律法是說笑的。”
傅云從一步步走到父皇面前,雙眼卻一直看著李月皎。
李月皎當著皇上的面,性子收斂許多,平靜坦然的回應他的目光,不帶半分戾氣。
她沒有錯,做的也是兩全其美皆大歡喜的事,憑什么不能理直氣壯?
他又憑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傅云從收回目光,向父皇行跪禮。
“父皇,太子妃若能提出和離全身而退,皇室威嚴何在。”
“你不用跟朕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皇室的威嚴沒問題,”傅景翊意味深長道,“你想要如何,明明白白的告訴朕。”
傅云從頷首抿緊了唇,不發一言。
傅景翊口氣里有幾分失望,“月皎,你先退下。”
李月皎向皇上行了禮,又挪了膝蓋,向太子行了個隆重的拜別禮。
總算解脫了,竟也沒有那么難。
她在這場短暫的夫妻關系里,也不是沒有努力過。
大婚那夜他無比冷漠,可她還是謹記著家里長輩的教導,主動去擁抱他,親吻他,想軟化他冰山一樣的眼色。
可他不僅推開了,還說:李月皎,原來你這么下賤。
她的自尊實在不允許她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傅云從緊抿著唇,看她雙手疊在額下,觸地良久。
這是民間休妻時,妻子離開向丈夫行的拜別大禮。
這么說來,她曾經是有把他當過丈夫的。
他就這樣看著,她行完了拜別禮,再抬頭時,眼里那一抹慶幸解脫的喜意。
她走出大殿的腳步都似乎輕快起來。
傅景翊看著跪在腳邊的孩子,嘆了口氣。
“怪父皇自小驕縱你,你要什么,哭一哭鬧一鬧都會有。你以為人心是什么,是你的一而再作弄,還是你那陰晴不定的臉色?”
傅云從啞口無言。
傅景翊繼續道:“對月皎如此,對你母后也是如此。太子,你應該清醒一點了,沒有人會像你母后一樣容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