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果然沒有食言。
十天之后,師父把他帶進武館,還把我叫出來,把大叔推到我面前,說:“城西有家臭豆腐特別好吃,你帶沈復一起去買。”
大叔有點懵,問師父:“是不是給武館里每人帶一份來?”
“行。”
師父要給錢,大叔死活不肯收,幾次推搡之后,大叔拉住我手腕就往外跑。
他跑到外面氣喘吁吁的,我笑話他,“大叔你得多鍛煉啦。”
大叔側過臉,看著我,笑著說:“是啊,都跑不過你這個小丫頭。”
我趁機問:“你還記得我嗎?”
大叔背著陽光,整個人都暖暖的,“你就是那個受了傷躲起來哭的小丫頭。”
他記得我。
我蹦蹦跳跳跟在他身邊,纏著他問:“大叔你為什么三個月來這里一次呀,這次你要呆多久,什么時候回去?”
他目光深邃了些:“你師父告訴你的?”
我尋思著,他說的應該是三個月來一次的事兒,我點了點頭。
他說:“我欠了一個人許多債,她在這里,我就定期來還債。”
我難以置信道:“大叔欠了多少錢?”
他苦笑:“很多很多。”
我尋思著,我父母的生意小有所成,不知能不能幫他填補一些……而且師父跟大叔是好朋友,師父的夫君也挺有錢,怎么就不幫幫大叔呢?
大叔已經這么窮了,還不肯拿師父的錢買臭豆腐。
我追問大叔到底欠了多少,他卻避之不談。
我們買了許多東西,大叔左右手都拿滿了,我拿了一個臭豆腐喂到他嘴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禮貌得張開了嘴。
他很客氣的跟我說謝謝,我卻羞紅了臉。
這是我第一次喂人吃東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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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懷孕了,崔先生不讓她再來武館,師父便另外雇了位前輩來教我們。
一連六個月,大叔都沒有再來過。
我想,是不是我一口一個大叔,把他氣跑了呢?他其實并不老,比我大十二歲而已。
見不到大叔,我從開始的興致濃濃,變成興致缺缺,都不想再練了,有些自暴自棄。
教習的前輩吼我說:“不好好練滾回家做千金小姐去,別擱這浪費我時間!”
我立馬就乖乖練習了。我不想離開武館,離開了,就再也見不到大叔了。
師父挺著大肚子回來武館,給大家都帶了禮物,她送了一圈,到我的時候,她對我說:“阿星,我有個大禮物要送給你,跟我來。”
師父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幻想著是不是屬于我的是件漂亮的衣裳,然后她把我帶進了酒樓,我又認為師父是不是要送我一壇好酒。
結果她把我帶進了屏風隔間里,我見到了久違的大叔。
大叔對我淡淡的笑笑:“遲星,好久不見。”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
師父把我帶過來,對大叔說了句“好好聊”就走了。
大叔看著她的背影,在她徹底消失在視野里之后,視線轉過來,對我說:“遲星,你覺得,我會是個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