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比裴舒想象得要年輕很多。
不知道是保養得好,還是生育得太早,太后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鵝蛋臉,眼睛是和暴君一樣的眼型,眼尾細長,身子有一些豐腴,是標準的美婦人模樣。
“哀家聽說陛下失蹤了,憂慮甚重——”
太后柔美的聲音響了起來,裴舒偷偷抬了一下頭,打量了一下斜臥在軟榻上,支著下巴,一副慵懶模樣的婦人。
這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擔憂的樣子。
那太后還在繼續說話:“不知道陛下在湖里發生了什么?怎么憑空消失,又突然到了冷宮去?”
原來他們出來的那個地方是冷宮啊。
裴舒分神想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便聽見暴君開口道:“母后是聽哪個宮人信口胡謅的消息?”
他輕蔑而漠然地道:“該把那亂嚼舌根的人舌頭拔了。”
太后掀眉朝暴君身上掃了一眼,然后輕笑了起來:“陛下說得是。”
她終于自軟榻上走了下來,一只手搭在婢女的手上,一路娉娉婷婷:“所以說,是那群沒用的宮人跟丟了你,你自己跑去了冷宮?”
太后顯然是沒信暴君的說辭,偏頭對順德招了招手:“過來,給哀家講講,你是怎么跟丟陛下的?”
順德一下子白了臉色。
他驚惶地看了一眼暴君,又瞧了一眼太后,然后“砰”一聲跪在了地上:“奴才……奴才——”
他是眼睜睜看著暴君從湖底消失的。
現在陛下在他面前撒謊,太后質問他,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替陛下圓謊,還是把真話告訴太后。
順德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還沒有想好怎么答,暴君就已經再次開了口:“你問他有什么用。”
暴君側了頭,嫌惡地看了一眼順德:“孤犯頭痛的時候,他們怎么可能敢跟在孤身邊。”
太后訝異了一下:“怎么頭痛了呢?”
她嗓音輕柔,一副關懷的模樣,伸手想碰暴君的額頭,暴君卻猛地退后了一步。
太后輕笑了起來:“好了好了,不碰你。”她自如地收了手,彎著眉,溫柔地注視著暴君:“是藥不管用了嗎?”
“母后喊太醫來,再看看你——”
“不必。”暴君神情已經煩躁了起來,他瞇了眼,轉身準備走:“母后若是沒有別的事,孤就先走了。”
“有事兒。”太后笑了起來,她偏了頭,細長的鳳眼一掃裴舒,嗓音溫柔地問道:“這個小姑娘是——”
暴君一皺眉,裴舒自己舔了一下唇角,下意識想扯謊說自己是冷宮的宮女,但是她剛一動嘴皮,便看見了自己身上近乎破爛的衣服。
裴舒:“……”
這顯然不會是宮女穿的衣服。
她愣了一瞬,便察覺自己的衣領被人揪住了,暴君把她提溜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冷冷地開了口:“母后管的太寬了。”
太后探究的目光落到了裴舒的身上。
暴君把手掌覆到了裴舒的臉上,偏頭和太后對視,嗓音微重,警告一般道:“這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