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口頭協議是不能打動這群漁民的。
裴舒和這群人簽下了協議，那群人才安安穩穩地開起了船，把她送到了岸邊。
裴舒下了船，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衣兜，然后轉回頭，對那群人伸出了手。
她抬起頭，對他們露出了一個無辜的笑：“想賺錢都得先投資的。”
裴舒捻了捻自己的指尖：“我現在沒錢沒手機沒身份證。”
她掀起眉，盯住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最前面的人狠狠抽了抽嘴角。
他不是很想懂。
他看了裴舒好一會兒，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設，過了好一陣子，才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從里面翻出了個臟兮兮的錢包來。
男人打開了錢包，在錢包里數了半天，最后割肉一般地把一沓紙幣遞到了裴舒面前。
他手攥得死死的：“你要是不把約定好的錢給我們——”
男人咬牙切齒道：“我一定會到法院起訴你！還會把你背信棄義的事情告訴媒體，還要——”
裴舒打斷了男人沒什么震懾力的威脅：“知道了知道了。”
她沒有數這沓錢有多少，直接塞進了口袋里，然后彎起眉，又對他們招了招手：“銀行卡號。”
裴舒揣著一兜的錢，還有一張寫了卡號的紙離開了岸邊。
她指腹摩挲著紙幣，低眉想了一會兒，還是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先去了最近的一家派出所。
這個海邊城市不是很發達，派出所也沒什么人，裴舒走到了窗口前，小聲問道：“您好，請問補辦身份證是什么流程？”
工作人員頭也沒抬，伸出手：“先把戶口簿給我。”
裴舒歉意地笑了起來：“抱歉……我，我沒有帶戶口簿。”
工作人員掀了一下眉，用一種看搗蛋鬼的眼神瞥了過來：“沒帶戶口簿不能補辦。”
“啊這樣子嗎？”裴舒眨了眨眼睛，看了一會兒那個工作人員，然后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合手做了個拜托的手勢：“那請問一下，因為死亡而被注銷戶籍的人。”
裴舒歪了歪頭：“怎么恢復戶籍，補辦戶口簿呀？”
工作人員頓了一下，然后他神情微妙的，復雜地抬起了頭：“你說什么？”
.
人魚在海邊趴了一整個下午。
他面前的堆滿了珍珠和水晶，這些東西雜亂無章地碼在一起，在陽光下反射著繽紛的色彩。
這些都是他今天下午剛去找的。
他以前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求偶，也沒有準備過這些東西。
那個人類不要他，是不是因為他準備的東西還不夠多？
人魚茫然地推了推面前摞起來的小堆，小堆晃了晃，有珍珠滾了下來，在沙灘上跑了兩圈。
他現在準備了很多的東西，人魚有些沮喪地想，那個人類為什么還不回來？
他晃了晃自己的魚尾，然后忽然一伸手，把面前水晶珍珠壘出來的小堆一下子推倒了。
他耳邊的耳鰭開始消退，魚鱗的色澤也淡了起來，最后消弭無蹤。
他的整條魚尾，都變成了人類的雙腿。
人魚想，他得去找回他的人類，再求一次偶。
——
【作者的話】
裴舒：（聲嘶力竭）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