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年心下一沉,他第一次碰見這么難對付的人。
僅僅只是歷北漠手下的一個暗衛,都催眠不了,如果是歷北漠本人呢?
高年甚至覺得,在他催眠歷北漠成功之前,就會被歷北漠反殺。
他們這一趟還是大意了,基本和拿命來賭沒什么區別。
高年下了狠心,漆黑不見底的眸子緊緊盯著鬼殤,身上散發一陣若有似無的香味。
“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鬼殤很抵觸,但眸子在慢慢的失去焦距。
尤其是聞到這一股香味以后,拔劍的手緩緩放下,輕輕地吐出兩個字:“鬼殤。”
高年松了一口氣,繼續對鬼殤重復著之前的話。
“看著朕的眼睛,告訴朕,今晚你沒見過朕,也沒有任何人來過御書房。”
鬼殤內心還是很抵觸,嘴上卻是聽話的應了聲:“是,屬下記住了。”
高年并沒有因此離開,而是又重復了幾遍。
鬼殤從抗拒到面無表情的跟著他念了幾遍以后,高年才下令:“退下。”
鬼殤退下,高年關上了御書房的門。
手心隱藏著無色粉末,在門上不動聲色的抹了一把,堂而皇之的離開了御書房。
鬼殤隱藏起來,其他幾個兄弟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就像是沒有焦距一樣的失魂落魄。
“首領,你怎么了?”
“首領,皇上說什么了?”
“首領,那個人是皇上嗎?我怎么覺得有些不對勁。”
鬼殤經過屬下這一喊,眼里的焦慮慢慢回攏。
惡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都老實干活,皇上的事情,何時輪得到你們過問,皇上出去就沒回來過,什么真的假的。”
幾個暗衛面面相覷,以為是皇上的對首領交代了什么,默默的閉嘴。分散看守。
還不望提醒其他人,對皇上回來過的事情要守口如瓶。
他們都覺得剛剛皇上拖進御書房的那個人肯定很重要,皇上不想讓別人知道,就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弒神離開御書房后,立馬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把洛唯依放下來。
高年隨后跟了上來,走的地方都是人跡罕至,繞過巡邏侍衛的。
洛唯依從麻袋里鉆了出來,看高年走路有些搖搖晃晃的。
幾步跑過去扶著高年,這才看見高年的臉上兩條可怖的血淚,從眼睛一直流到了下巴。
洛唯依心下一慌:“師傅,你怎么樣了?”
高年抬起手安慰洛唯依:“沒事,我眼睛看不見了,出宮得靠你們了。”
洛唯依眼淚一秒就掉了下來,滴到高年手背上。
高年感受到手上的冰涼,耐心的哄著她:“丫頭別哭,師傅沒事,修養幾個月就沒事了。”
洛唯依吸了吸鼻子:“師傅,對不起,都是我太沖動了。”
她知道,是歷北漠的人意志力太強大了,高年這是用精神力強行進行催眠,反噬了自己。
他的眼睛,說的好聽是休息幾個月,事實上最少也要半年才有可能恢復。
還需要配合無比精準的用藥,一旦出了差錯,這輩子就瞎了。
高年拍拍洛唯依的肩膀:“好了,我們畢竟是成功了,別哭哭啼啼的,再不回去,我老頭子就真的瞎了。”
洛唯依收了眼淚,一個時辰內必須給師傅的眼睛敷藥。
“弒神,你的輕功能帶師傅一起走嗎?”
弒神話不多,只是點頭。
“那你先去把師傅剛剛換下來的衣服拿回來,別給歷北漠留下把柄。”
“嗯。”
弒神動作很快,不到半刻鐘就回來了。
洛唯依把高年交給了弒神,“我們往北宮墻走,那邊侍衛少,是冷宮的方向,也沒有暗衛。”
這是她進宮之前就打探好了的。
至于那宮墻,對弒神肯定不在話下,來去自如。
洛唯依就沒把握了,她還是不能精準的運用自己的內力。
弒神單手摟著高年,腳尖輕點,幾個起落間消失在茫茫夜色。
洛唯依猶豫了一會,從懷里拿出隱藏著的玉簫,在手心劃了一道口子。
然后緊緊的握住玉簫,像祈求一般:“兄弟,我的小命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