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九抬手訕訕的搓鼻：“我就是想看看而已。”
不太想管這幾個大人要干什么，秦姣有點難得的不講道理耍小脾氣：“哥哥我要睡覺，睡覺了。”
“姣姣乖，大舅媽帶你去睡覺。”
“不要，我要哥哥。”小胖妞在年輕人身上擰巴成麻花，聲音都帶著小委屈的哭音了。
“行，哥哥帶你去睡覺。”
找了一間空著的房間，他抱著姣姣窩在單人床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沒一會兒就聽到小孩兒發出呼嚕嚕的小豬哼唧聲。
跟小姣姣很快入眠不同，年輕人半天都沒有睡意，躺在床上，左邊窩著團成一團的小蟒，右邊抱著熱乎乎跟個小火爐似的姣姣，腦子里卻紛亂陳雜，過往的舊日回憶，那些甜蜜和痛苦，在他不長的人生里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還記得，當初逃離的時候，同行的那位阿姨跟他說，人得往前看，所有的苦難都是老天爺的考驗，等到他年紀再大點，這些都是他寶貴的人生經驗。
可惜那位阿姨沒有能活到他們安全進入大山，臨去前，阿姨把倆小孩兒托付給他們照顧，讓他們不要輕信任何人，但也不要抗拒回到正常的社會。
現在在他面前的就是兩條路，一條是進入山林，從此跟過往再無干系，一輩子生死無依。另一條是回到人類社會，但要忍受或許長達一生的監控和各種檢查。唯一的好處，是他或許能找回自己的親人。
明明之前就做出了決定的，可真到了面對選擇的時候，他才發現，要跨出這一步，真的好難。
屋里傳出了小小聲的呼嚕，屋外，龍九和蘇素相對而立，蘇素看著龍九的目光極其不善。
身為一個母親，一個女人，她敏銳的察覺到龍九的存在對自己兒子似乎有很大的威脅。
“阿姨，借一步說話？”
龍九想了想當初的保密條例，最后有選擇性的把當初發生的事情告知了蘇素。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身為為數不多的完美試驗品的家人，他們都有知情權。
“你們，你們簡直喪盡天良！”
“阿姨，不是我們。我們也是受害者。”龍九聲音哽塞，“我的老師到現在都不能釋懷，他是真的以為自己的研究是在幫國家做事，哪里知道會出現這么大的紕漏，還被某些人利用來牟利。等他知道的時候，第一時間他就毀掉了所有的研究資料，這一生都沒能原諒自己。”
“我不管，事情就是你們做下的，這點無可辯駁對不對？不能說因為你們不知情就無罪了。做這樣的研究，難道就真的沒有一個人懷疑過？不過是故意不去過問而已。”
蘇素的話戳破了那層稀薄的，岌岌可危的遮羞布。這也是當年事情爆發后，受害者家屬和公檢法方面提出的最大的質疑。
兩人在角落里小聲的爭吵，當然，龍九因為愧疚，被罵得狗血淋頭都不敢反駁一句。
蘇素即便再生氣，智商還是有的。這事兒估計跟龍九關系不大，否則也不會讓他加入研究團隊。可她不敢去賭，明顯兒子現在的身體跟以前有很大不同，她不知道是不是當初那事兒的造成的，可身為一個母親，她在慌亂無措中，依然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兒子的選擇。
“我不管其他的，如果，你們還要對我兒子做什么，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跟你們抗爭到底。”
“阿姨，你想太多了。”龍九嘆口氣，“你兒子應該是當年為數不多的，對藥物接受度良好的人之一。但是當年的藥物研究還沒最終完成，所以他體內的那些藥物可能會有不太好的副作用。現在我們找到他們，不是強迫他們繼續進行研究而是希望能幫他們清除當年的遺留問題。”
“我覺得我兒子現在挺好，你怕不是在騙我？”蘇素明明白白的在臉上寫滿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