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此人為官圓滑世故卻也裝模作樣慣了,雖然私下對他老爹唯唯諾諾,但在人前總是一副光風霽月的做派。
像這樣明眼一看就卑躬屈膝只差沒有磕頭跪舔的模樣,周勤還是第一次見。
這只能說明,這氣場強大的男人身份遠在他老爹之上!
周勤不由得想起前日仆從當街縱馬之后,趙進就派人給他遞了消息,說京都有貴客來訪,讓他這幾日先藏起來低調行事躲過了風頭再說。
看來,這人就是趙進所說的京都貴客了。
只是不知道,這人的身份到底能尊貴到哪里去。
心頭的驚疑只是剎那,既然迎面遇見了,周勤自然立即避開身子,打算先遁走。
然而,那男人的目光如刀刃上閃爍的寒芒一般對他當頭籠罩了下來,周勤只感覺自己那點兒小心思瞬間無所遁形。
強大的壓迫感讓他兩股戰戰,就想奪路而逃,但身子卻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根本就動彈不得。
“孤竟不知道,一個當街縱馬犯,趙縣丞原來也要查這么久。”
蕭玉宸穿著一襲墨色錦袍,身上并沒有佩戴任何象征身份的點綴。
但那一句自稱“孤”就已經足夠說明他的身份至少是在郡王之上!
還不清楚他到底是誰的周勤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這時候,從跟在蕭玉宸身后,在樓梯口聽到周勤調戲人家姑娘那翻話的時候,冷汗涔涔的趙進幾次都想出面制止,但不等他開口,卻被蕭玉宸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給壓了下去。
趙進有苦難言。
周勤的父親周昌盛乃上陽知府,是他的頂頭上司,再加之周家勢力不容小覷,他當然開罪不起。
所以,在接了太子蕭玉宸讓他去查那個縱馬犯的時候,他雖畏懼天家威嚴,但也覺得太子貴人多忘事,不會為了這么一件小事就徹查下去,是以,他這才壯著膽子給周勤遞了消息。
誰曾想這周勤就這樣撞到了太子殿下的槍口上呢。
趙進簡直無地自容。
“殿下,是微臣失職。”
這時候,哪里還管得了周昌盛周家那些關系,趙進只想保住自己的烏紗帽要緊!
得罪了眼前這位爺,那可不僅僅是丟官那么簡單!
“來人!把周勤收押候審。”
周勤早就被蕭玉宸一開口的自稱給驚住了,趙進一句“殿下”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他哪里還有半點兒脾氣,哪里還敢造次,當即跪下來求饒道:“殿下饒命,是那馬兒突然發了瘋一般狂奔,騎馬的也是草民的奴仆,此時草民并不知情。”
這時候,當然是要找個替罪羊,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然而,蕭玉宸卻對此嗤之以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不是你平時橫行霸道目中無人慣了,你的仆從會當街策馬?”
不管那馬兒是不是瘋了,當街策馬就錯了。
東楚的律法之一就是進城過鬧市必得下馬,除非官府公干或者有調令。
顯然,對周勤的奴仆來說,這兩者都不是。
他當街騎馬,不過是狗仗人勢,狐假虎威。
而蕭玉宸觀這周勤,顯然也樂得被這樣的仆從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