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細細斟酌了一番才道:“實不相瞞,草民以前也診過這脈象,只是……”
說到這里,他似是有些難言之隱,遲疑了半天才道:“還是以前在平陽侯府給大公子看診的時候……但是那一次,旁人都說是體虛入了邪祟……”
也是那一次,他被人冤枉差點兒掉了腦袋,最后是沈將軍幫了他一把,才留下了這條命。
再一次診出當日相似的脈象,周大夫的手都有些顫抖。
“什么!我母親真的是中毒?還跟大舅舅是一樣的毒??”
聽到這句話,劉蕓驚呼出聲,不過她轉瞬便紅著眼睛看向周大夫道:“那還有沒有救?有解藥嗎?”
聞言,周大夫搖了搖頭,不確定道:“我可以試試,但長公主中毒太深,時間拖了這么久,未必……草民一定竭盡全力!”
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好說的。
沈月華幾乎可以肯定,那毒就是姜皇后下的。
至于為什么現在才毒發,大概是因為時間到了吧。
就如她現在身上中的這個毒。
她聽蘇時秋說,這毒跟姜家人的毒又有不同。
可想姜皇后是有多恨自己,要給她下一個沒有無解的毒。
沈月華隔著簾帳看著床榻上的長寧長公主,很難想象自己有一天毒入肺腑,就這般形容枯槁的離去的場景。
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痛。
倒不只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阿爹,為了祖母。
他們該是怎樣難過一場。
念及此,她就已經在難過了。
一旁的劉蕓見到她這般要哭了的表情,顯然是誤會了。
她嘟囔道:“沒有想到,你竟也是個心軟的,會為了我母親難過。”
沈月華:“……”
這也不好解釋什么,見周大夫在琢磨方子,劉蕓在旁邊陪著長寧長公主,這里怕是一時半會兒離不開人,至于長寧長公主要跟她說的話也自然是不方便說的,沈月華受不了這屋子里的藥味兒,就想去院子里坐一會兒,透透氣。
她才走到門口,外面就有丫鬟替她打起了簾子。
沈月華心里想著事情,自是也沒有注意,等提起步子邁出去了,才終于感覺有些不對勁。
至于是哪里,她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只是一種出于本能的直覺讓她心頭一緊,下意識要退開一步。
但是,已經晚了。
那打起簾子的丫鬟竟然身手敏捷得的很,抬手間就抽出了原本夾在簾子里的匕首,隨著打起簾子的動作,那匕首都還沒有露出寒芒,就已經掠到了沈月華的脖頸間。
沈月華才退開了半步的身子就這樣愣在了原地,不敢再動半分。
稍稍一動,那削鐵如泥的匕首就能割破她的喉嚨。
縱然她來這里已經十分小心,但萬萬沒有想到,在最容易掉以輕心的時候,會被外面一個負責打簾子的丫鬟給暗算了。
沈月華雖然被拿捏住了,但心思快如閃電,不過在下一瞬抬眸間對上這丫鬟的面容的一剎那,沈月華都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