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華去了新梅院,沈清然還沒醒來。
蕭淑穎還守在旁邊,幾乎寸步不離。
關于沈月華問蕭玉宸留了她阿娘一事,沈月華沒提,反正蕭淑穎遲早要知道,她要的也不是蕭淑穎的感恩戴德。
周大夫已經來過,只說沈清然身上的余毒未清才會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的,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繼續等下去。
沈清然是祖母的命根子,斷然不能出事,所以沈月華下令府中上下將這件事給瞞了下來。
雖然祖母遲早要知道,但等沈清然醒來之后知道,總比現在擔驚受怕得好。
只是這一等,就又是一天。
等第二天下午,沈月華都準備進宮赴宴了,沈清然還沒醒來。
她有些放心不下,正琢磨著要不要把蘇大夫給的護心丹再給他吃一粒。
只是,到底不懂醫術,也不知道這東西吃多了會不會適得其反,這點就連周大夫都不敢保證。
進宮赴宴在即,沈月華只得先回來之后再琢磨。
雖是宴席,但因在順慶帝的喪期,其實也不過是清水席,沈月華挑選了一件素白紗衣,梳了隨云髻,發間只用一根碧玉通透的簪子固定,這身裝扮顯得素雅大氣,不過因她本就生的明艷,即使這般素色寡淡的妝容,也難掩她半分麗色。
花云在為沈月華梳頭,平時寡言的花雨卻在這時候突然開口道:“小姐,奴婢有一事要稟。”
花雨很少這般神色。
沈月華看向銅鏡里,俯身行禮的花雨,揚眸道:“這是怎么了?”
“小姐。”
花雨從袖子里拿出一塊令牌來,抬手遞給沈月華道:“是似月交給奴婢的,說是殿下的吩咐,方便奴婢進出宮門,奴婢當時推脫不掉,復又想著,小姐往日總是一個人進宮,幾次遇險奴婢都不在身邊,這東西雖是殿下贈的,但卻真的有用,所以奴婢才收下來問小姐的意思。”
花雨了解沈月華,知道以她決絕的性子,蕭玉宸私下送的東西,她是不會要的。
所以,她知道自己該拒絕,不過這令牌又不同。
有了這令牌,她隨身跟著沈月華,在危機四伏的皇宮里總是有一個照應。
宮中禁衛軍戒備森嚴,高手如云,哪怕是初一也不方便隨時潛入暗中跟著沈月華,
花雨的意思,沈月華當然知道。
她垂眸想了想,語氣淡淡道:“留著吧。”
她若不收,蕭玉宸不放心她的安危,說不定還會想其他法子。
收下了,讓他心安也好,也省去了自己日后的煩惱。
在收拾妥當之后,沈月華便帶上了花雨一起踏上了進宮的馬車。
在路上,她靠著側壁,腦子里一團亂。
說是要去北齊,卻也不是說走便能走的。
蘇大夫當時的語氣,都不太確定那藥池就一定能解她的毒。
撇開此去本就九死一生不說,萬一這毒解不了,這一趟的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她毒發身亡的時候了。
那時候,她應該堅持不到回來同祖母爹爹阿兄他們道別……
所以,此去,很有可能便是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