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華真的要哭了。
她以前也不是個嬌氣包,習武的那幾年,跟著夫子摸爬滾打的,不僅將她身手練好了,就連她的性子也或多或少受些影響,堅毅果敢了些。
除了喝藥怕苦之外,別的疼,她都能忍。
但那是以前。
不是因為最近渾身上下被這毒素折磨得時不時的痛不欲生便不再怕其他的疼了。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疼多了,她才更怕疼。
最近這段時間,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將死,所以越活越回去了,她又怕疼又怕死又怕苦……
沈月華覺得自己簡直嬌氣死了,換做往日,陳昭恒在旁邊,怕是又要嘲笑她“娘們兒兮兮的”。
但是,她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念及陳昭恒,沈月華下意識轉頭看向已經準備起身的趙瑾皓道:“蘇大夫。”
她想問的,但話到了嘴邊,才想起來趙瑾皓說過,他們好得很,那應該就是沒問題了。
她再問,只怕又會被認為是操心得緊。
眼見著趙瑾皓清冷的眼神遞了過來,沈月華隨口道:“沒什么,記得把狗剩拎走,我怕他又把我這面具當做了魚干。”
雖然這句話是臨時湊的,但內容倒不是胡謅的。
也不知道蕭玉宸給她的這個面具是什么材料做的,狗剩竟十分喜歡,一得空就守著。
聽春梅說,之前她昏迷,為了這面具不被狗剩叼走,還是趙瑾皓將其收起來了。
沈月華十分懷疑,狗剩是將這面具當做了小魚干兒。
可是,她以前還沒有失去嗅覺的時候,也分明沒有聞出來這面具有什么味兒。
言罷,沈月華垂眸,看了一眼就蹲在她腳邊,對著她臉頰嗷嗚嗷嗚叫了兩聲的狗剩。
見狀,趙瑾皓一貫清冷無痕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無奈,他對狗剩招了招手。
“狗剩。”
聲音才落,剛剛還對沈月華的面具“念念不舍”的狗剩,嗚嗚叫了兩嗓子,一轉頭就撲進了趙瑾皓的懷里。
一人一貓都走了,偌大的房間這才終于安靜了下來。
沈月華由春梅陪著,等夠了一個時辰,才將銀針取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每天她都要去香雪院泡湯池,然后回來由趙瑾皓看診,扎針,喝藥,晚上等她昏睡過去之后,再由春梅往她身上扎。
日日如此。
沈月華原本還想提醒趙瑾皓,其實她兩只手上的銀針也是可以讓春梅趁著她昏睡的時候扎的,但卻因此換了趙瑾皓一記白眼兒。
因為他在第一日便同她說過了,手上的穴道被銀針刺激得疼不疼,才能判斷扎針的位置是否精準,他的治療方案是否有效。
對此,沈月華無話可說。
倒是她的身體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雖然還沒有到徹底清除余毒的地步,但至少連基本的行走坐臥,她可以自理了。
從一開始要被人用小攆抬著去香雪院,漸漸的她能由春梅扶著過去,到后面自己可以撐著身子走過去。
按照原本趙瑾皓給她定下的生死期限,她多活了三天,五天,十天……
只是,東楚那邊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沈月華問過了初一,也沒有收到關于蕭玉宸和陳昭恒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