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對初一吩咐這些的時候,沈月華并沒有避著春梅。
她知道,春梅也會一字不落的稟報給趙瑾皓。
既是誤會,便是查,她也不瞞著他,以免弄巧成拙,到時候惹出更大的麻煩。
也許趙瑾皓會相信她,但是他身邊的人呢?
比如,趙瑾誠,還有北齊的滿朝文武。
今日之后,趙瑾皓的身份已經截然不同,他肩上還有北齊的擔子。
交代完初一之后,沈月華的暈眩感也越來越嚴重,她由春梅扶著回到了榻上,即使心事重重,也沒有擋住困意來襲。
她已經很多日子沒有做夢了。
剛來北齊的那段時間,許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她幾乎每日都被噩夢糾纏。
這些日子身子漸漸有了好轉,噩夢也隨之不見了,她總算能睡得踏實了。
沒曾想,這一次睡下之后,竟然又一次被噩夢驚醒。
“姑娘,姑娘?”
春梅焦急的聲音在耳畔,沈月華久久沒有反應,待再一次睜開眼,看到眼前真實又熟悉的場景,這才終于回過神來。
但即使是這樣,她也依然淚流滿面。
在剛剛的那個夢里,她見到蕭玉宸渾身是血的躺在冰川上,往昔俊朗如儔的面容蒼白如紙,毫無生機。
無論她怎么喊,他都沒有一點兒回應,她拼了命的想要靠近,奈何冰封千里,咫尺卻天涯。
這不是她第一次夢見蕭玉宸。
但卻是第一次夢到他這般模樣。
在往日里有關蕭玉宸的夢境中,不是年幼時的溫潤如玉執傘牽她回家,便是年少時梳理冰冷讓她不要胡鬧。
那些夢境,或者溫暖,或者冰冷,或者被治愈,或者被傷害。
但卻沒有一個夢境如剛剛那般,讓她感覺無助又驚恐。
以至于,哪怕夢醒了,她依然沉浸在那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悲慟和絕望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從蕭玉宸和陳昭恒出發至今,已經十多天沒有消息了。
沈月華原本懸著的心,也因著這個夢境而越發不安。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這就去請主子。”
沈月華這般的反應,著實嚇到了春梅,她急得要哭了。
見沈月華沒有吭聲,春梅服了服身子,轉身就要往外走,這時候,才聽沈月華道:“不用了,我沒事。”
她嘆了口氣,搖頭道:“我只是做了個噩夢,不必小題大做,你家主子這兩日應該很忙。”
聽到她這么說,春梅這才松了口氣,“那姑娘可是餓了?奴婢讓人傳膳。”
沈月華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但為了自己的身體,她點了點頭。
外面夜色已深,不知不覺,她竟然睡了這么久。
用過膳,又在春梅的督促下,喝了一碗湯藥,沈月華胃里難受,橫豎沒有困意,她索性披了件斗篷出來透透氣。
窗外月色正滿,夜里的風帶著刺骨的涼意。
想到趙瑾皓的那一道旨意,今夜的北齊王都注定不太平。
只是風暴中心的太子府,卻格外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