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對皇兄的感情,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變了味兒。
她一直以為,這么多年來,自己是喜歡皇兄的。
可是,在看到劉陵在她面前為了她慘死的一瞬,她才猛然發現,不知不覺間,那個往日里她總是看不順眼,百般挑剔的駙馬,早已經滲透到了她心頭的每一處。
如今回首往事,她已經記不得年少時皇兄的眉眼,但卻將大婚之夜劉陵嘴角綻放的溫柔笑意記得清清楚楚。
無論是寒風蕭瑟中,塞到她手中的湯婆子,還是不知道多少次午夜夢回,感受到的身邊臂彎的溫暖。
都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
世人都說,他們夫妻恩愛,琴瑟和鳴,都說她親和溫雅,靜怡端方。
但實際上,那都只是假面。
她性子拗,脾氣暴,在人前尚能勉力維持那親和的外表,一到了他跟前,不但原形畢露,甚至還變本加厲。
然而,無論是她的暴脾氣冷嘲熱諷,亦或者蠻橫無理的辱罵,他從來都一聲不吭,默默受著。
無論什么時候,待她抬頭看去,他總能揚起帶著溫度的笑意。
“阿芙,氣消了些嗎”
“阿芙,喝口熱茶,潤潤嗓子。”
“阿芙,這是我從玲瓏居買的糕點,你嘗嘗。”
他從未將對她的愛意訴諸于口,但如今回想起來,處處都能讓她感受到他帶著寬容的愛意。
往日里,世人都說,她嫁了一個好夫君。
她從未這么想。
她只是覺得,他任勞任怨,任打任罵,于她而言,是最合適不過的夫君人選。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終于醒悟“夫君”二字的真正含義。
可是,已經晚了。
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經從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對比之下,滑胎的劇痛已經顯得微不足道。
“阿芙阿芙御醫馬上就來了,你且忍忍。”
瞧著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太后心急如焚,不住的寬慰道“會沒事的,你千萬挺住,不要嚇母后。”
聽到這話,長寧長公主的眸子終于有了一絲鮮活。
“母后。”
她再一次開口,聲音已經沙啞無比。
“我錯了。”
太后還沒聽清楚她說的是什么,正要湊近些去聽,卻見她突然抬手,一把將她推開。
另外一只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攥了一支簪子,在推開太后的同時,她已經將那簪子刺入了心口。
“阿芙”
伴隨著太后那一聲凄厲尖叫聲,長寧長公主的身子也跟著軟軟的倒了下去。
“阿芙,你不要嚇母后”
“你皇兄已經不在了,你是想讓母后再經歷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嗎阿芙”
這時候的太后哪里還有半點兒理智和形象可言。
她抱緊了長寧長公主的肩膀,不住的哀求道“不要丟下母后,好不好”
長寧長公主眨了眨眼睛,神色間滿是疲憊,她看了一眼太后,將手放在了插著簪子的心口,喃喃道“母后這簪子是駙馬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