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心里很清楚,能發出這樣一道召神令的圣旨,不可能是出自當今興安帝之手,而是廣武帝!
由此可見,廣武帝已經有心要回歸帝位了。
那么,廣武帝召他們這些二品以上神官前往,真正用意并非是為了誅剿太師府,而是在試探他們的忠心。
而且!
廣武帝一旦再次登基,屆時帝王心咒就須重新施為,刻印新帝王的印記,以確保帝王心咒只為廣武帝服務。
如此,廣武帝其實就是怕到時候生亂,提前將二品神職官員召回,為他們施咒!
“怎么會偏偏就選在這時候?”城隍心中苦不堪言。
興安帝繼位,至今不過區區四十余年。
他城隍受帝王心咒影響,神力增漲緩速,而如今好不容易才抵消了咒法部分影響,現在卻告訴他,帝王心咒又要重新施加了?
最近香火旺盛,他本可以借著這股東風,將神力提升至神道一品巔峰,成為華洲最強神官。
可現在……
城隍的夢碎了。
……
隨后不光是各州府城隍陰司,還包括各江龍王、山神等等,無一例外全都收到了皇帝諭旨。
眾神官領到圣旨后均是叫苦不迭,但卻無人敢抗旨不從,紛紛動身前往洛安城。
此時,春寒料峭時節,清江兩岸冷風颼颼,一望無際的江面浮著厚重的冰塊,浪濤拍打其上,發出壯闊的波濤聲。
一塊巨大的浮冰之上,立著一位身姿挺拔的道人,道人雙目向著江面掃視片刻,不由有些犯難。
道人正是辛籍。
他此次受路長安所托,火速前來清江龍宮處理一件要事。
可眼下清江之大,江水之深,令他無法得知龍宮所在。
辛籍稍作猶豫,便決定先進入江底,再行尋找。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身之時,遠處江心之中,卻是傳來了陣陣動靜。
辛籍靈目望去,就見冰煙滾滾的江面之上,一蝦兵一蟹將執兵戴甲,各騎著一龜一鱉,龜與鱉四爪拼命劃動,破冰斬浪疾速向著這邊弛來。
辛籍心中一喜,心道:“這倆水族妖兵定然就是那清江龍宮麾下,剛好可以抓過來問路。”
隨著蝦兵蟹將越來越近,一陣閑聊吹水聲傳入耳畔。
“怎么了老弟,你這速度不太行啊,才載著蝦爺巡邏了半個江面就喘起來了?”
“老哥你別說笑,就這也能讓我喘起來?想當年老弟我游歷域外,路過一通天河,看到一和尚帶著三個妖族徒弟沒法過河。
你猜老弟我怎么著?我二話沒說就把那師徒四人給馱在了背上,哧溜一下就淌過了河!要知道那通天河可是通上了天的,絕非這區區清江可比!”
這兩道聲音,應是來自于蝦兵蟹將身下的龜與鱉。
立刻,一道斥責說傳來:
“我說你倆身為個坐騎,咋就這么能嘮呢?能老實點安靜會不?俺兄弟倆巡個江容易嗎?就凈聽你倆在這瞎吹牛扯蛋了!
我告訴你,咱清江水族千千萬,你倆還能不能待?不能就趕緊去別的地方,別在這里禍害俺兄弟倆!”
“別別別,蟹爺您消消氣!是我和老弟不對,給您道歉!給您道歉!”
“就你一個小鱉精還想當年?還通天河?你倆聽說過東海嗎?想當年,蟹爺我馳騁東海,拳打蓬萊島,腳踢東海龍宮,蟹爺我自豪了嗎?”
“那是那是,蟹爺是何等妖啊!東海在蟹爺眼里算個屁!”
“聽說過陸壓真仙嗎?”
“聽過聽過!”
“這么和你倆說吧,陸壓真仙以前可沒少來咱們清江龍宮,你知道他每次來都要先拜見誰嗎?”
“拜見誰啊?”
“那還用說,當然是拜見蟹爺我!而且還必須得帶著禮物!說白了,陸壓真仙想進江底龍宮,全都得看蟹爺我臉色!”
“嘶,蟹爺,恐怖如斯!”
遠遠的,辛籍聽著這般對話,目瞪口呆,差點就真的信了。
陸壓真仙對他有賜仙丹之恩,他早就將之示為尊師,眼下聽到這蝦蟹龜鱉之流,竟敢拿仙長開涮,不由心中惱火,想要教訓一番。
于是搖身一變,便是變作了陸壓真仙模樣。
袖袍一揮,江水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