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密布中,一根細小的紅絲線繞過一人又一人,最終飄在一個穿著有些破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似有感應般,轉身一伸手,把那細紅線抓在手里。
抓到后,男子還低著頭自言自語了一番,“果然還是太久沒練,還是生疏了。”
男子停在人群中央,但路過的人卻徑直穿過,就像看不到男子般。
細紅線順著手,爬到手腕處,并自動系結。
原本黝黑的皮膚被系上一根紅色絲線,顯得膚色格外明顯,男子嘆了一聲。
終于要結束了這幾十年的游蕩了。
臨到中午,驕陽漸盛。
路邊的蟬鳴樂此不疲響著,昭示著又一個盛夏來臨。
炙熱的陽光將樹葉曬得焉巴,就連不久之前還人群涌動的街道也變得冷清起來。
在車里的安棠覺得還好,窗外的炎熱并未影響她觀賞風景,畢竟車上有空調。
窗外的風景由繁華變成荒涼,安棠看的犯困,不知不覺睡著了。
安棠做個無法釋懷的夢,夢中,她的小和尚死了。
小和尚原本溫熱的身體躺在手術臺上漸漸變涼,雙目緊閉。
安棠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
如此安詳,是終于解脫了嗎?
身旁,慕斯突然開口,“小棠棠,景辭在最后一刻跟我說了幾句話。”
“景辭說,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慕斯默默看著不遠處的好友,又道。
“他之所以一直想讓你活下去,是想讓你代替他看盡這世間繁華,好好體會人生百味”
安棠面無表情聽著,只是眸底出現了波瀾,她的小和尚最會知道如何才能讓她心軟。
慕斯只站了會就離開,就徒留安棠一人靜靜看著。
良久,安棠才動。
走到小和尚身邊,從眉到嘴一一描繪。
手下冰涼的觸感使安棠無比清楚,眼前這個人永遠不會醒來了。
再也不會給她講冷笑話,也再也不會溫柔叫她一聲阿棠,此后她的余生再無小和尚。
不知過了多久,宋母也趕到,一向端莊賢淑的她哭的撕心裂肺。
聽的安棠有些煩,卻礙于對方是小和尚的母親不得不容忍。
宋母慢慢平靜下來,“小棠,那段日子我很感謝你陪伴我家景辭。”
頓了頓,宋母勉強扯起一個笑容,“我知道你和景辭心心相印,所以我不打算勸你什么再找一個人啊。”
“以后如何生活,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干涉”宋母慢慢說著,眼底一片死寂。
安棠只看著床上的小和尚,兩耳不聞窗外事。
身邊的人走了又來,來了又走,不變的是安棠始終守在床前不吃不喝,只一心看著她的小和尚。
直到第三天要下葬,安棠才動。
外邊哭聲一片,可安棠卻覺得那些人格外礙眼。
哭什么呢,有什么值得好哭的,她的小和尚肯定不希望有人因為他而哭。
又不吃不喝了一天,看的宋母直心疼,端來一碗白粥,好生勸著。
安棠強迫自己只吃了半碗,便又繼續守著。
第七天,安棠站起身。
割斷一小戳頭發,將頭發系在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