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呼吸平穩淺弱，顧未緩緩勾唇，悄悄靠近。
她手指指尖泛著淺淺的粉色，此刻落在他的唇瓣上，仔仔細細描繪著唇線。
等她欺身而上，距離從陌生拉近到親密無間，連同呼吸都相互縈繞。
忽然，他眼睛睜開，神色清明哪有半分困頓的意思？
他的雙手襲上她的胳膊，手指冰冷的像冰一樣，觸及到她的皮膚都引起她輕輕的顫抖。
顧未猛然間清醒過來。
他、他醒了？
她快速想要拉開距離，在下一秒卻被他摁了下去抵在他胸前。
此刻，她趴在他的身上，側耳能夠清楚的聽到他心臟不斷跳動的聲音。
傅些聲線帶著殘余喑啞：“都聽到了......”
些許嘆息，或許是無奈，可是這手卻不安分，沿著她的胳膊緩緩向上撫摸上她的纖腰。
顧未想做壞事忽然被抓住，整個人呆住，下意識里她結巴回答：“我沒說什么。”
因為有些心虛，她連聲音都小了許多，傅些聽著她頭一次這么不理直氣壯的模樣，心下越發想笑。
“摟著我睡覺，嗯？這些話......為什么在我醒著的時候不說？”
他將她抱緊，任憑兩具身體不斷的靠近緊貼，哪怕這樣的姿勢曖昧無比。
他再一次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低低問：“可以把我的東西還我嗎？”
“嗯？”
顧未揚起小腦袋不解的看向他，她撐起身子，兩個人四目相對，她看清楚傅些眼睛里毫不掩飾的愛意和溫柔。
還有.....他眼底劫后余生的慶幸。
是啊慶幸，誰都不知道紀予師叔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明明彼此都做好了要為了對付付出性命的代價。
不過經過這件事，很多蹊蹺的地方也都浮出水面。
好像很多東西都是提前算計好的一樣。
他的病，她尋的解藥，她受的傷害，和他讓出的解藥。
每一環都像是被人精心算計過無數遍得出的結果，戲劇且蒼白。
而紀予是打破這一切平衡的人。
顧未抓住他的衣領，明顯是想起來了他想要的東西。
她眼神冷了許多：“戒指是你還給我的，我給出去的東西你原封不動的還回來，現在又想要回去？”
她不輕易給出愛意。
但既是給了，便是付出真心了。
傅些看她是真的生氣了，心知如果含糊只會更加惹怒她。
他正色回答：“我愛你。”
“所以呢？”在他看來，愛是欺騙，是執拗為對方做決定？
那是她的決定，他憑什么改編？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她一定會變成一具行尸走肉，這里既是人間，于她比地獄更加難受。
傅些輕輕嘆息，緊緊握住她的手，他輕聲道：“我想，愛你之后，我大約也只是普通人，所以不要怪我那樣做決定。”
他絕非圣人，做不到用大愛。
如果面前真的擺出一次生的機會，他一定會讓給她。
傅些漆黑的眼睛深深望了她一眼，只是握她手的力氣更加重了。
他低聲：“我怕黑，曾經你在黑暗中牽住我的手，那為什么現在我不能為了你提前去探一探地獄？死不是結束，不愛才是。”
死不是結束，不愛才是。
如果只能一個人生，那為什么不是他先死，為她探一探地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