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沈棠落沙啞的嗓音低低地從內殿里傳了出來,聽起來疲倦無力極了。
幾次見面,燕不問早就習慣了沈棠落的冷淡,見慣了她張揚冷傲的性子,卻從未想過她也會有表現出柔弱的時候。
雖心有疑惑,燕不問卻沒有遲疑,直接邁步而入。
清晨的冷風從窗口灌了進來。
殿內,透明的白色紗幔輕輕晃動著,書案上的簿紙燈籠里點燃了燭火,黃白色的燭光映照了整個大殿,燈影折射在畫著山河川泊的屏風上,顯得溫暖又柔和。
然而,燕不問并沒有看見沈棠落的身影,視線不由得落在了紗幔后面的屏風上。
聲音是寢殿里傳出來的,那么她只能是進了自家尊上的內殿了。
忽的想起來方才沈棠落身上散發的血腥氣息,燕不問皺了皺眉,下意識以為她在外面受傷了。
“沈少主,你受傷了?”
燕不問停下腳步,面色有些糾結,試探地詢問,卻不敢走近屏風,畢竟男女有別。
“沒有,你過來。”
沈棠落的聲音里染上了一絲怪異,似乎有些急切,冷戾中隱隱還帶著些許輕顫。
燕不問心底爬上了一絲不安,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什么事情能讓沈棠落這個自幼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怕了。
他不再多想,快步繞過屏風,可一進來,整個就驚在了原地。
只見,君彥楚等了一整夜的人,此刻就安靜地平躺在床榻之上,頎長精煉的身軀千瘡百孔,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血衣染紅了錦白的鮫紗質床單,紅得觸目驚心。
君云肆直直地躺在那兒,臉色慘白如紙,不見一滴血色,身上沒有了平日里拒人千里的冰冷,卻仍舊散發著不可褻瀆的矜貴之氣。
尊上!
怎么可能!
他家尊上是多么強大神秘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倒下,怎么可能渾身傷痕地躺在床榻上呢?
還有,沈少主為何會跟自家尊上在一處?
這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燕不問只覺得眼前一黑,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場面,大腦里全是懵的。
他箭步沖過去,顧不得其他,直接到了床邊,差點就撞到沈棠落了,急急問道:“沈少主,我家尊上怎么了?為何尊上會受傷?到底發生了什么?”
“沈少主,出了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說?耽誤了尊上的傷勢,你擔待的起嗎?”
他越說越躁,想出去找御醫,又不敢離開,怕君云肆突然醒過來要交代他什么,他自是知道君云肆會醫術的。
事發突然,毫無預兆的沖擊,讓燕不問根本無法冷靜了,他都沒有發現君云肆不僅僅是傷了,而是徹底失去了氣息。
沈棠落半跪在床榻邊,右手緊緊握起,目光空洞,卻始終不離君云肆的臉龐。
“你說啊,尊上到底出了何事?”燕不問快急瘋了。
知道發生什么的,只有沈棠落一個人,他也只能從沈棠落這里了解情況了。
沈棠落眼眶紅腫著,臉上看不出情緒,她緩緩抬起了右手,攤開了掌心,她握著的正是碎裂成了好幾片的心魂盞。
“這是什么東西?”她冷眸沉沉,看向燕不問,語氣平和地問他。
燕不問和沈棠落對視了一眼,緊接著順著她的手臂看去,見到她掌心里的心魂盞,下一刻瞳孔驟然縮緊,臉色大駭,立馬低頭去看床榻上的男子,驚聲,“尊上!”
他直直地在君云肆身旁跪了下去,神情里驚慌難掩,突然轉頭,怒目看向沈棠落,質問道:“為什么?尊上把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你為什么不好好護著?讓它碎了?”
ps:我繼續寫……